偌大的宫殿,此时寂静无声。
不是官员们不想说话,而是他们被说得无法反驳。
他们无法反驳那些女子不够优秀。
否则不是打脸他们评选出来的这一届状元,探花。
更没法否认当初打赌的事。
见所有人都闭嘴了,顾老太傅动了动有些酸胀的老腰,再次开口。
“既然你们都没意见了,那就听老夫说一说关于这届入榜学子的安排吧。”
“您说。”
新提拔上来的丞相岳霆抬手作揖。
顾老太傅看了他一眼,旋即缓缓说出他的打算,“本官已经跟陛下送去折子,这次所有榜单前100名,都送去南地,跟着陛下和娘娘参与新政策改革。”
几乎是这话落,在场官员脸色微变。
原因无他,他们对现在的南地,心知肚明,是一个无形的战场。
一方是世族。
另一方是他们的陛下。
顾老太傅将众人的脸色都看在眼里。
心里对他们的想法很清楚。
因为顾家内部也有不少人都不赞同陛下的政策。
可是,新土地法,对世家是百害无一利,可是对百姓,对朝廷则是百里无一害。
尤其是如今的大启,底层贪腐不断。
许多地方的百姓无地可种。
这也导致朝廷收到的税粮大大的减少。
总不能每年的军饷,军粮,赈灾粮,都靠陛下在外面的商队购买吧?
就算陛下能买,别国也不是傻的。
思及此,顾老太傅眼眸微沉。
所以新土地法,必须成功。
而这一批傍上学子,必须成为新法的拥护者。
“陛下那边应该是不会拒绝,所以本官打算在明日的朝会见前百名学子,跟他们说清楚这件事,然后给他们三天的考虑时间,同意去的,在户部报名,跟随七天后的送粮队前往南地。”
沉稳不容拒绝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在场官员虽心中抗拒,却也碍于顾老太傅手中的权利,暂且压下。
晚些时候,各部门官员从皇宫议事厅离开,一封封密信送往各个世家在都城的据点。
顾家,顾老太傅,说是天下文人学子的向往。
那么顾家支持风北宸改革新土地法,对世家来说,无疑是一种背叛。
也因此,将都城的世族代表拧成了一团,决定联合与帝王对抗。
而这些,姜妩不知道。
此时此刻,她带着招娣,跟着裴均无在一处山洞躲雨。
洞中,除了他们,还有之前在茶棚的行商。
这些人身上,多少都带着伤,骂骂咧咧地说着粗话。
“真是人倒霉了,喝口水都塞牙。”
“是啊,早知道就不接这单子了,兄弟们都走散了,货还丢了,回去不知道要面对什么。”
“这该死的世道,还有那些该死的官员。”
姜妩默默地听着这些话。
招娣紧紧依偎在她身旁,另一边是裴均无。
三人靠在角落,安安静静地,倒是不引人注意。
洞外是越下越大的暴雨。
姜妩心中生出一股无力感。
感觉来了南地,她好像什么事都没做成。
也不知道风北宸现在在做什么?
还有明月,不知道有没有活下来。
这该死的古代,真是没有人权,也没有人生安全。
胡思乱想着,山洞外忽然响起一道惊喜的声音。
“头,这里有个山洞。”
说话间,就见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些人赫然是之前寻人的刀疤男人。
他们原本是要下山继续往前走的。
可是走到半山腰,他们就遇到狼群。
如果是只是一两只,他们倒是不怕,杀了狼就是。
可是这些狼的数量不少,足足有十几只。
最后没办法,他们只能把马儿送上去,吸引住狼群的注意力,然后趁机逃走。
毕竟畜生只要吃饱了,就不会追人。
结果他们一群人不知道跑了多远,又遇到暴雨,只能就近找地方躲雨。
男人看到山洞中还有不少人,倒是和气的打招呼。
“各位,借个地方躲躲雨。”
“无妨,这个山洞也不是我们的。”
那些行商讪笑着回应,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男人不好惹。
姜妩扫了一眼,就没有关注,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随着刀疤男人进来,原本宽敞的山洞变得有些拥挤。
那些原本说个不停的行商们也变得安静了起来。
正当姜妩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就见一个男人拿着一张纸走了过来。
“喂,你们看看,有没有见过画上的人。”
姜妩和招娣下意识抬头看去,就见白色纸张上赫然是一个女子的画像。
画像看得出来是费了心神的,有几分神韵。
“感觉挺眼熟的。”
姜妩看着画像的眉眼很熟悉,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男人则因为她的话,脸上一喜,连忙质问道:“你是不是见过这女人,在哪里见到的?只要你说出来,可以有百两的赏音。”
同一时间,刀疤男人也看向了姜妩。
姜妩忽然被这么多人盯着,后知后觉察觉到不对劲。
这么多人来找一个女人,肯定是有事。
“哈哈,我就是觉得眼熟,不一定见过。”
她打着哈哈,试图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心里更是后悔死了。
怎么反应这么慢。
男人怎么会听不出来姜妩的敷衍,脸上的笑容一敛,眼神不善道:“这么说来,你是在戏耍我了?”
姜妩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危险,连忙摇头,“不是,我没有,别冤枉我。”
这时,刀疤男人走了过来,眼神紧紧地盯着姜妩。
“小姐,画像上的女子,是朝廷通缉犯,手里有十来条人命,你若是知道线索,最好是告知我们。”
“通缉犯?”
招娣惊呼的声音响起。
姜妩也是诧异,还有几分怪异感。
想了想,她看向裴均无,打算小声问问他知道这女人不。
结果就看到男人面色呈现不正常的潮红,双眼紧闭地靠在山壁上。
当下,她顾不上刀疤男人,着急地去摸裴均无额头。
滚烫的温度从手心传来。
果然是发烧了!
“抱歉,我哥哥生病了,我原是想让我哥哥帮忙想一想,我们在哪里见过画上的女子,现在我哥哥昏迷,哦怕是没办法回答你们的问题,等我哥哥醒了,我问问我哥哥,看他能不能想起来关于这个女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