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风北宸心腹太监把信件交给盛鸿海和于闻传阅。
而他坐在高位上，面色阴冷地问，“现在国库能调动多少粮草？”
于闻一听这话，立刻求助地看向身旁的老搭档。
现在国库哪里还有粮草，里面比他的脸都要干净。
盛鸿海看到老伙计递来的眼神，给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就继续看信，心情却格外的沉重。
这个时候，曝出这样的事情，以陛下的性子，只怕要一查到底。
陛下不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但这个的前提是不伤及百姓。
陛下很推崇顾家的民学，认为民心是大启的根基。
想到这，盛鸿海更头疼了。
每个郡守的背后，都有世家支撑。
白念姬那女人不管不顾把官员全杀了，她可知这善后有多麻烦。
还有，原本这两天陛下就对各个世家生出了嫌隙，现在只怕想要再次血洗一次世家了吧？
唉——
这些人怎么就学不乖呢？
只是才过去两年，他们就忘了当年陛下是这么屠宰世家之人？
盛鸿海在心里暗暗摇头，旋即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么多。
于闻见盛鸿海不帮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拱手对风北宸认罪。
“陛下，是臣无用，陛下处罚臣吧，如今国库里，真是一粒粮食都没有。”
说话间，他直直朝风北宸跪了下去，整个人匍匐在地上。
风北宸脸色难看的看着，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心里还有一股无力感。
他不是气于闻没有管好国库，而是气他的好皇兄和好父皇。
若不是他们一个奢侈无度，一个蠢笨如猪，风室皇族快三百年的传承，怎会穷成这样！
自他接手这破败不堪的朝堂，国库就没有充盈过。
甚至这两年，百姓们的救济粮，军中将士的粮食，都是他费尽心思派人在其他五国购买的。
每每想到这些，他就恨不得把他好皇兄还有好父皇的尸骨拖出来鞭尸！
不过气归气，眼下的事情必须尽快有个章程。
风北宸沉着眉思索，旋即说道：“我记得五天前，宋城不是才运回来二十万石粮食，这么快就没有了？”
“陛下，二十万石听着多，可这些是送去边关的军粮，根本不够，陛下不信，可亲自看看。”
于闻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账簿双手奉上。
心腹太监见状，看了眼风北宸。
不过见风北宸给自己指令，于是继续老神在在站在原地。
风北宸是相信于闻的。
这两年他只管够粮，至于如何分配，他全权交给于闻。
当然，于闻也对得起他这份信任。
两年里，没有错过一次纰漏。
“账簿，孤就不看了，孤相信你，只是北地百姓现在继续粮食，看能不能从哪里挪出来一部分，哪怕几千石也行。”
“这……”于闻蹙眉思索。
盛鸿海倒是眸光闪烁了下，主动作揖道：“陛下，不如跟都城那些粮商借上一些？”
这话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也是想借机缓和下陛下与世家的关系。
风北宸睨了他一眼，对他打的主意，心知肚明。
不过眼下的情况，似乎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了。
再来，那些人，只怕为了消除自己的怒意，应该会主动交上不少粮食。
商讨完事情，已经到傍晚了。
偌大的宫殿，已经点上了烛火。
风北宸捏了捏有些发疼的眉心，旋即扫到桌上搁置了一天的奏折，冷声道：“秦衍，派人去倾羽宫说一声，孤晚点再过去。”
“是！”
秦衍颔首领命，很快就把命令转传到姜妩耳里。
姜妩眨了眨眼睛，旋即是不掩饰的欢喜，“不来好啊！”
“啊？”
前来传话的太监茫然地看着姜妩。
姜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表现得太欢快了，要是传到风北宸耳里，怕是得误会自己不欢迎他。
于是干咳两声道：“我的意思是，既然陛下有事，就不用过来了，等陛下忙完了再来就是。”
“奴才明白了，会如实转告陛下。”
太监低眉垂眼应答，随即告辞。
等人走后，姜妩立刻把手里的炭笔给扔了出去，小声地嘀咕道：“早说不来嘛，害得我一下午都在赶进度！”
说话间，她看着桌上的纸张，上面没写几个字。
“唉……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她手心拖着脸颊，两眼没有目标地盯着前方。
关于削弱世家的办法，她只知道个大概。
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关。
算了，先把记得的写下来。
就这样，姜妩开启了加班模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风北宸凉薄的声音。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啊！”
姜妩吓了个激灵，猛地从凳子上弹跳起来。
却不想，因为太慌张，她脚被凳子腿给绊了下，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后仰倒。
本能的，她挥舞着手，就近抓住能让自己稳住身形的东西。
结果‘嘶啦’一声，伴随着风北宸咬牙切齿的声音。
“姜妩，你想死是不是？”
风北宸一手攥住姜妩的手腕，一手抓着腰间的衣袍，脸颊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有些红。
姜妩好不容易站稳，就看到自己手里抓着一条镶嵌着宝石的皮腰带。
再看面前男人抓着腰间衣服的手，还有什么不明白。
“那个，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能放过我吗？”
姜妩讪讪地看着风北宸。
风北宸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冷冷道：“你说呢？”
让我说，我就不赔了。
姜妩在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却是一脸谄媚道：“呵呵，那个既然是我弄坏的，我赔你一个吧。”
“赔？”
似听到什么好笑的事，风北宸唇角勾起一抹嘲笑，“孤这是黑熊皮制作的，你想赔，就赔孤一个一模一样的。”
姜妩，“……”
忽然想时间倒退一分钟。
刚才说什么大话。
黑熊皮？
先不说她能不能搞到，就是搞到，她也没钱弄这皮子上的宝石。
要知道原身嫁过来的那些嫁妆，全都被眼前这男人拿去充盈国库了。
“要不，我用其他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