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愿意！”
几乎是姜妩的话落，张绯就脱口而出她的答案。
她是要当皇后的人，除了陛下，其他人根本不配她嫁。
其他人听到这个回答，是一点都不意外。
张绯的心思，整个都城，就没人不知道。
而她们更在意的是姜妩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有相熟的夫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眸光闪烁。
也有不少姑娘露出沉思的表情。
她们在想，若是她们发生了梁灵儿的事，会怎么办？
可想来想去的结果，都不是她们想要的。
姜妩没理会四周投来隐晦的目光，目光直白地盯着张绯，“既然你都不愿意，那刚才为什么要步步紧逼梁小姐？”
“我怎么逼迫她了？我这可是为她好！”
张绯对姜妩的质问十分不满。
她扫了眼还跪在地上的梁灵儿，冷哼道：“她的身子都被那侍卫摸了一个遍，谁家还会娶她？”
“现在她除了嫁给那个侍卫，就只剩下家庙，或者她一尺白绫，才能保住族中其他姐妹的名声。”
虽然姜妩早已经知道在古代，对女子的限制，有很多。
可真听到一个女子说出来，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感到难受。
她视线从张绯身上掠过，看向其他人，“你们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有人沉默不语。
有人眼神闪烁。
也有人小声的低语。
“难道不是吗？”
“我有个堂姐，就因为在街上被一个小商贩搀扶了下，为了家里其他姐妹的名声，我叔叔就把堂姐嫁给了那个商贩。”
“我也有个表妹，和梁小姐一样，落到了水里，被家里的小厮救了起来，只是她不愿意嫁给小厮，上吊自杀了。”
“我有时候觉得这样的事对我们很不公平，只是被扶了一下，就说我们失了清白，可我们身上穿着衣服的。”
姜妩很意外地看向刚才说话的少女。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直白，引起了少女的注意。
少女有些惊慌，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娘，娘娘，我，我就是胡说八道的。”
“不，你不是胡说八道，相反，本宫很欣赏你，因为你有思考过这件事的本质，是对还是不对。”
姜妩用着欣赏的目光，注视着少女。
接着她又扫向其他人，“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人，都觉得刚才的话大逆不道，毕竟这跟你们从小的认知不一样。”
“从小，你们的父母，你们身边的人都在告诫你们，一定要守住自己的清白，不能跟男子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甚至连多说几句话，都会被家中长辈教育。”
“可是，这真是对的吗？”
“我们女子在这世间的意义，难道就只有传宗接代的这一个吗？”
这话，如同石头落入水中，将在场不少人心湖都搅乱了。
也让不少夫人变了脸色。
因为这样的话题，太过沉重了。
已经不是她们能讨论的。
若是这番话传出去，她们以后怕是没有安生日子了。
尤其是她们的女儿，怕是会跟梁灵儿一样，没办法说门好亲事。
毕竟没有那家门户愿意娶一个有着反骨的儿媳。
而且有了这样意识的女儿，对她们来说，是痛苦的。
是的，在场不少夫人都十分清醒的知道，如今的社会风气对她们女子很不公平。
哪怕大启比其他国家还要宽松，可对她们来说，依旧是枷锁。
明明她们有着不输男人的能力，但她们只能默默地站在男人们的背后。
也因此，当初知道白念姬成为将军，可以跟其他男人一样，踏入朝堂，她们是嫉妒又欣喜。
以为这样的风气，终于打破了。
可随着几年的时间过去，她们才渐渐明白，什么有机会，不过是是她们的妄想。
白将军能踏入朝堂，是因为败家所有郎儿，因为百官们的失误，全部战死沙场。
当时陛下询问白将军，想要什么补偿。
据说当时白将军给了两个回答。
一个她要亲手为父兄报仇。
一个让所有涉事的官员为他们的过错赔命。
可那件事涉及的人原太多了。
再加上那时大启才刚刚经历过叛乱，若是把人都杀了，朝堂的官职只怕要空置一半，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最后，陛下将选择权交给了大臣们。
而那些人为了活着，只能捏下鼻子认下白念姬以女子身份，在军营里跟男人一较高下。
姜妩不知道众人的心思，瞧着一个个低头不语的人，不知道是该失望，还是苦笑。
甚至今天这件事，将她之前对大启的认知彻底推翻，如同一个耳光煽在她脸上。
“本宫原以为，朝堂上有白将军的存在，足以说明我们大启是个开放包容性很强的国家，可现在看来，是本宫理解错了。”
历史上，大启是唯一一个任命过女将军的人。
哪怕它存在的时间只有短短不到十年，可却在时间的长河中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也因此，姜妩一直认为，大启对女性的压迫很少，甚至在逐渐往男女平等发展。
如果不是出现了天灾，大启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昌盛的朝代。
想着这些，姜妩并不打算向大环境低头。
她的教育不允许，她的性格也不允许。
所以她目光灼灼地环视了一圈众人，挺直了背脊道：“就算本宫想错了，本宫也不打算认命，本宫从不认为我们女子就不如男子，白将军就是最好的例子！”
“甚至本宫来到大启做的每一件事，也不输给大启任何一个男儿！”
“大启男子没有解决的蝗灾，本宫解决了！”
“本宫还改良了农具，研发了促进植物生长的营养液。”
“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哪一件事不比男子优秀？”
“而本宫还没有读过几本书，只是年幼时，偷听了私塾先生几节课，就有如此成就，若是换成在场饱读诗书的各位，你们是不是会做得比本宫更好。”
“甚至在场有些人的夫家，都要靠你们打理的家产度日。”
“所以，身为女子的我们，为什么要看轻自己？将自己困在别人枷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