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风风火火的带着亲信去找陛下,又很快的带着人回来,目的没有达成,倒是显得他兴师动众了,心中难免窝火。
“不是让你盯着狗皇帝?怎么他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言辞之内带着些许的冷意。
柯北跟了秦牧很久,是秦牧身边的亲信之一,“将军,半个多时辰前,皇帝进华安宫的时候还好好的。”见到皇帝和荣妃痴缠,他才离开。
皇帝病重倒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要知道半个时辰前他见到的皇帝还是一个脚步稳健的强壮男子。
秦牧微微眯眼,开口说道,“王公公应该不会骗我,也就是说,这狗皇帝是真的病了,看他的神色,似乎是并不简单,柯北,你去盯一下。”
只是,这皇帝病的时机,确实是有些巧合。
如今他在陵京内,除了暗卫,几乎没有可用的人,若是皇帝倒了,太子监国,墨王便完全暴露在危险之中了。
那他的计划,也就彻底的失败了,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秦榆,你继续去找墨王。”
“是。”
秦牧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皇帝病了,他最亲近的王公公都未在殿内侍奉,只怕都是那个新晋的荣妃使得绊子,这女人倒是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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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宛丘随着小乞丐来到阳沁城边的破庙,还未进庙内,秦宛丘便能听到一声接一声的咳嗽,眉头微微蹙起,莫不是肺炎?
这病隔古代只怕是没得治。
“殿下猜猜看,仲怀带了谁回来?”言辞之内满是难以掩饰的兴奋之情,秦宛丘的忧心却是更甚。
“仲怀你是不是又去求大夫了,我……我说了,没有用的,咳咳……,你怎么就是不听!咳咳……”声音略显稚嫩,但是却有一股清冷之意,秦宛丘有些发怔。
“帝姬,殿下就在里面,还请随仲怀来。”小乞丐的眉眼内都是笑意,就像是拿到糖果的孩童一般。
秦宛丘笑着点了点头,她对自己的这个弟弟,还是有很大的好奇心。
“仲怀?”因着再没有听到声音,太子便走了出来,想要一探究竟,却是不想这一看,眼泪却是再也收不住。
秦宛丘也是一惊,这个羸弱的少年,竟是让她的心口一阵发痛,明煦,对了,这是他的名字。
过去的记忆,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四卷而来,让她措手不及。
是了,她自出生以来,备受宠爱,可是弟弟出生的时候,母亲却是难产而死,父亲虽然下旨明煦是太子,但是却从未给过他一份宠。
也是,自母亲去世后,甘妃便霸占了自己的父皇,她也很少看到父亲。
她虽是身为帝姬,还是皇后所出,但是因了母亲早逝,宫内的人早就不把他们姐弟俩放在眼中,明里暗里想好害他们。
当初甘妃,也就是现在的良夏皇后,用父亲和明煦威胁她,她只好来元东国,根本不是自己想要来的,她哪有那么无私。
只是现在看来,似乎一切都是一场局,在她离开良夏之后,明煦也被赶出了宫,那女人甚至还下了毒。
秦宛丘的五指收紧,就连指甲嵌入掌心也丝毫没感觉,甘妃,既然你对我们姐弟无情无义,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一直以来,她都只是想要安稳度日,只要她和明煦安然就足够了,但是现在看来,那个女人根本就不会让他们姐弟活着。
“皇姐……”明煦看秦宛丘的样子有些阴森,心中不觉有些害怕。
秦宛丘回神,扯起嘴角,“明煦,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忽视了那个女人的狠毒,不过日后,我定然不会再让任何人对你不利。”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穿越导致自己的失忆,原来记忆一直都在,只是需要一个刺激才能想起。
在陵京是蓝承允,她想起了穿越前的事情,阳沁城,她遇到了明煦,她想起了过去的十六年发生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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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北槿进宫之后,直奔华安宫,未听王公公的任何说辞,便带着他径直闯入华安宫。
他之所以容着荣妃,是因为她之前压了墨王的事情,他陆北槿承她一个情,但是她胆敢动父皇,他定然是不会放过她。
“太医,父皇的病情怎么样?”言辞间的冷漠与威胁十分明显。
“这……太子殿下,臣等……瞧不出陛下的病因。”一排排的太医都跪在地上,但是无一不是浑身战栗,生怕太子责骂。
陆北槿的冷眼扫过地上的那群人,“查不出病因?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若是父皇有任何的闪失,太医院所有的人全部陪葬!”
此话,就像是一颗炸弹一般,激起万丈涟漪。
“这……”
“本宫若是你们,就抓紧时间该想办法如何医治父皇。”
陆北槿的视线从那群老家伙的身上移到了一旁看戏的宁荣身上,“荣妃倒是清闲,可以给本宫解释一下,父皇为何会昏倒?”
宁荣的眼中划过一瞬的慌张,但是也就只是一瞬而已,没有任何人瞧见。
“妾身也不知道,陛下本在与妾身温存,哪里想到陛下突然就昏了过去,可要吓死妾身了。”说着还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自己傲人的胸脯。
“是吗?可是本宫怎么觉得是荣妃试图谋害父皇呢?”陆北槿的眸中迸出了危险的光,死死的盯着宁荣。
宁荣猛吸了一口气,“太子殿下这是何意?陛下是妾身的天,妾身怎么会……”
陆北槿打断了她的辩解,“来人,把宁妃带到偏殿休息。”
“宁妃,若是父皇醒过来,本宫可以保证,没有人敢动你,但是本宫也要说清楚,若是父皇出了任何的闪失,你宁妃,也要陪葬。”
宁荣似乎早就想到了太子的说辞,径直说道,“殿下可愿意与妾身单独聊几句。”
这女人要做什么?
陆北槿凝眉,看宁妃一脸坦诚便也减少了几分对她的怀疑,转而对身边的人说道,“你们先出去。”
玄烨率先离开,水恒等人便也不好再留,而那些太医则是巴不得赶紧离开。
王公公虽然有些忧心,但是太子这般沉稳,想必是有了对策,终还是走了出去。
陆北槿挑眉,“荣妃想要和本宫聊些什么?”
荣妃走近陆北槿,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女眉笑道,“妾身和太子殿下是同一阵营的,如今墨王未死,太子和妾身是都睡不着的吧。”
此番话一丢出来,足以见荣妃的诚意,陆北槿打量着这个女人,就这么承认了,就不怕他立即捉拿她吗?
不过也是,荣妃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墨王死,他也一样,陆北槿不死,他睡得终究是不踏实。
这个女人算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敢与自己这般坦诚。
“如此,倒是本宫误会了荣妃。”怎么选择对自己的利益更好,他陆北槿算的十分清楚,所以很快便做好了选择。
“妾身多谢太子体谅。”宁荣笑道,她吃准了陆北槿现在急于铲除墨王,所以不会跟她计较。
“父皇的身子还需要荣妃多照顾,本宫还有事情,迟一些再来探望父皇。”
“恭送太子殿下。”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他要把握好时机,一举铲除墨王,等父皇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盖棺定论了。
玄烨看到自己主子出来,便迎了上去,“殿下。”
“太子殿下。”
陆北槿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一丝情感,但是其中威胁的意味却很是明显,“劳烦各位太医照顾父皇的身体,太医院这次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就看你们的了。”
“是,臣等竭尽全力。”
陆北槿抬脚便直接离开了,玄烨紧紧的跟了上去,就跟往常一样。
“调动太子府所有的暗卫,去阳沁城,把陆柏舟和秦宛丘杀了,不计任何后果。”陆北槿轻声吩咐玄烨,但是语气内的杀伐却是掩盖不住的。
“是。”玄烨能够料到,太子早晚都会动手,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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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丹去了陵京,云流也去盯着官府和驿站的动向,陆柏舟坐在客栈内喝着茶等他的小夫人。
只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陆柏舟等的有些急,推开了房门,跟店小二打听了附近的药铺,便大摇大摆的往药铺走去。
陆柏舟一路上都有很小心,生怕跟秦宛丘错过,但是并未看到她的身影,心中隐隐有些失落和担忧。
到药铺的时候,药铺内并没有秦宛丘的身影,陆柏舟微微皱眉,“掌柜,之前可有看到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来买药?”
那掌柜头都没有抬便回了一句,“没有。”
陆柏舟心中的担忧更甚,秦宛丘第一次来阳沁城,又是女孩子,莫不是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陆柏舟便彻底坐不住了,之前为了不引人注意,并未佩剑,现在看来,这阳沁城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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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承允一直都在楼下坐着,细细的听着周围客人的八卦,筛选着有关程府的一切,但是天不遂人意,似乎程府行事过于低调,并太人无人谈论程府。
他唯一重大的发现,便是看到了陆柏舟从客栈走了出去。
他的心略微有些颤动,陆柏舟在阳沁城,那就以为着,秦宛丘也在阳沁城。
只是,他现在就连蓝家的庶子也不算是了,而她依旧是墨王妃,他又以何身份面对她?
罢了,此番他来阳沁城是为了程府,为了查询她母亲的身份,以及自己的身世。
儿女情长索性先搁置一边,既然山常客栈打听不到消息,他就只能换一个地方。
程府附近应该会有茶楼之类的地方,那里或许可以获得些什么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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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姨很少把坊内坐镇的姑娘喊到自己的房间,但是这个宁华,实在让她有些不放心。
宁华倒是坦然,站在那里落落大方。
短短几天,宁华凭借着自己的舞蹈,超越了坊内大多数的姑娘,一跃位居第三,这般神速,的确少见。
这舞曲是秦宛丘的首创,虽然宁华能帮她赚钱,但是她心中多少还是膈应。
在她的心里,秦宛丘和宁华的地位,是完全不同的。
“宁华,你是一个漂亮并且聪明的姑娘,瞳姨我想不明白为何你要去模仿秦宛丘,这对你确实是很适合,但是你最近接近的达官显贵太杂了。”
幻月坊内并不缺漂亮的姑娘,聪明的也不少,但是如此急切攀附权贵的姑娘,一般下场都不会很好。
要明白,钱多了,你还能愉快的养老。
但是一旦入了那些后院,成了众多小妾中的一名,就意味着后半辈子的勾心斗角,永不安稳。
宁华微微一笑,“瞳姨,我确实是看了宛姑娘的舞曲,才有了跳舞的想法,但是我自小学舞,这方便,确实无几人及我。”
瞳姨眉头紧蹙,显然,宁华的回答,瞳姨并不满意。
“但是瞳姨,华儿我结交权贵,并非是为了攀附他们。”眉眼低垂,显得有些落寞。
瞳姨似乎想到刚刚救起宁华的时候,这小姑娘确实是受了很多的罪,她莫不是想要报仇?
“害我至此的,是我的姐姐,宁荣,瞳姨应该还记得宁府,所有迫害过我的人,都死了,但是宁华,我的好姐姐,她还活着。”
宁华的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瞳姨眉头皱的更紧,心中虽然不太认同,但是却并未说话,而是选择继续听下去。
“我只知道有个很有权势的人救了她,但是却不知道是谁,我一定要找到她,要她承受比我痛十倍的疼苦。”
没错,她恨宁华。
过去的十五年内,她都在想办法讨好自己的这个姐姐,一味的容忍,但是后来,她意识到,她对自己,从来都是戏弄。
那晚的屈辱,她永生难忘。
瞳姨轻轻的叹了口气,“华姑娘你先回去吧,泡个澡,好好休息。”
这份恨意,瞳姨能够感受到,这宁华是个可怜人,这种一直被压抑在底层的人,一旦想要报复,便会是狂风暴雨那般,这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