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情思
阮梨在一旁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白十道:“没错。我就羡慕那些运气好的。我赌蓝色队伍肯定能进决赛前三名。”
白十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太优秀了,她两眼冒光问阮梨和熊大道:“你们两个呢,敢不敢赌一下?”
熊大道:“有何不敢的,赌就赌。蓝色队伍的好运气刚才已经用光了,决赛他们肯定进不了前三。”她就不信了,决赛他们还能如此幸运。
“既然要赌,怎能没有赌注?”马姑娘的声音传来。
她从头发上摘下一根玉簪子,道:“我拿这根簪子做赌注,就赌蓝色队伍进不了决赛前三名。”她可不认同运气就是实力这种荒谬的说法,蓝色队伍能进入决赛已属侥幸,别想着再进前三了。
马姑娘身后跟着的几位姑娘,也许是为了拉近和白七、白十的关系,都说也要赌一把。赌注都是随身带着的首饰玉佩什么的。
眼看这么多人参赌,白十很是兴奋。
她叫丫鬟拿了个托盘出来,端着托盘走了一圈,把姑娘们的赌注一一都收在托盘里。
她们和马姑娘一样,都堵蓝色队伍进不了决赛前三名,也只有白十才会相信,他们那样的实力靠着好运气就能进决赛前三名。
“七姐,你赌不赌?”白十问白七道。
白七将目光从远处人群中收回,青葱玉指点了点白十的额头,道:“别赌太大,小心回去祖母知道了收拾你,到时我可不管你。”意思就是她不参与了。
白十噘嘴抱怨了白七一句,就去找阮梨。
这么一大群人,就她和阮梨两个赌蓝色队伍能进决赛前三名,连白家的两位表姑娘都不站在她们这边。
阮梨刚想把身上的荷包摘下放在托盘上,这是她身上最贵的东西。
就听到马姑娘阴阳怪气地道:
“不知阮姑娘的赌注是何物。若是你实在拿不出好东西来,各位姐妹们也不介意你拿头上的大红头花作赌注。你们说是不是?”
正行哥每次见过她都没有好心情。一身穷酸相,还想跟白家这样的人家为伍,今天就让她看看她们之间的差距。
马姑娘今天出门又忘记吃药了。
阮梨很确定。
她摘下荷包放进托盘,道:“头花是家里三个弟弟送给我的礼物,我非常喜欢,还真舍不得摘下来做赌注。这荷包里有二十两银票和几两碎银子,就拿这个作赌注,希望姐姐们不要嫌弃。”
二十几两银子已经足够,姑娘们没有一个有意见的。
托盘里最贵重的就是白十姑娘的手镯,不下两三百两银子才能买到。然后才是熊大姑娘的手串和马姑娘的玉簪子。最后才是她们的赌注,也就值二三十两银子左右。
马姑娘恨不得当场打开阮梨的荷包,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二十两银票。
就这一会子的工夫,第二轮初赛已经开始。
鼓声响起,姑娘们也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比赛上。
很快便决出了进入决赛的三支队伍,主持宣布休息一刻钟,然后进行决赛。
姑娘们都进了白家的棚子,只有白七还在凭栏望着一个方向,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
阮梨好奇,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的是一溜的棚子和站在棚子前的人。阮家人所在的棚子也在其中,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看哪家的棚子。
少女的心思阮梨不想猜。
论家世,永宁县没有哪家能和白家相提并论的。不管白七看上了永宁县哪家的公子,这门亲事想成,难!
这里不仅讲究门当户对,还讲究低头娶媳抬头嫁女,也就是说女儿家一般要高嫁。
像白七这样的三品官家姑娘,一般也是嫁入二三品官家。
永宁县没有配得上她的人家。
白七的这一腔情思,怕是要空付。
忽然,白七收回目光问阮梨道:“阮妹妹,你定亲了吗?”
定过又退了,这个说来话长,她就不提了。
阮梨回答:“没有。”
白七脸色红红又问道:“你大哥和……你三叔,他们都定亲了吗?”
阮梨的神经绷起,莫非白七看上的是阮家兴或是阮进文?
随之又被她自己否定了。
这不可能,阮家和白家一个三品官家,一个农家,差距实在太大。白七又不是不了解阮家,明知不可为还……
阮梨没恋爱过,不懂这些。
她盯着白七的眼睛看,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些什么。
白七嗔怪道:“阮妹妹这样看着我作甚?你还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阮梨想说,你一个没定亲的大家闺秀问人家男子有没有定亲是几个意思?想把自己嫁给他啊?那也不能同时嫁俩。
阮梨道:“我大哥和三叔都还没有定亲。大哥是没遇到合适的,三叔是想先考出功名再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
她和吴婆子有着同样的担心,担心“大龄青年”阮进文为了科举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
“这样啊,那你三叔有没有喜欢的姑娘?”白七脸色绯红,目光躲闪,嗫嗫嚅嚅问道。
话说到这里,阮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问她和阮家兴有没有定亲只是个烟雾弹,白七真正想知道的是阮进文有没有定亲,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阮梨回想了白七和三叔的两次见面。除了这两次,两人应该没有其它见面的机会了。
第一次是在老太君的寿宴上,当时两人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异样。
第二次就是今天白七和白十到棚子里找她,遇到了三叔。当时白七脸色就像现在这样红,三叔也很不正常。
莫非三叔也喜欢白姑娘?
阮梨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三叔和白七这不是在自找苦吃嘛,明知不可能还情思暗许,折腾的也只有自己。
阮梨绝对相信阮老头和吴婆子若是知道三叔喜欢白七,他们即使再想成全儿子,也没有上白家提亲的勇气。
他们这一对能在一起,除非三叔能高中进士,而且要赶在白家给白七定亲之前。
这不可能。
三叔即使能通过今年的解试,也没法在明年的省试上榜上有名。
她相信陆先生的判断,毕竟他了解三叔的学问高低和科考的难易程度。
阮梨真想现在就告诉白七三叔有喜欢的姑娘,把她的情思掐灭在萌芽里,免得她越陷越深。
但是,这事她做不出来。
阮梨道:“应该没有吧,要是有,我三叔肯定会叫我奶去人家姑娘家提亲的。”
白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阮梨只有在心里祈祷阮进文能尽快高中进士,这一对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白七为人和善大方,若是能成为她的三婶,也是美事一桩。
白十和熊大跑出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白十说熊大又和她们两个站一边了,她也赌蓝色队伍能进入决赛前三名。
熊大能说啥,若不是白十一直在她耳边叨叨个没完,说她没眼光,她也不会临阵反悔。
她心爱的手串啊,算是和她说珍重了。
熊大的心口痛。
只能寄希望于她娘看她今天的表现良好,回去奖励她银子,再买个一模一样的。她身上的首饰,哪一样她都舍不得输掉。
阮梨一看熊大的样子,就知道她在心疼手串,安慰道:“决赛还没开始,也许我们就赢了呢。”
熊大道:“除非再有三艘龙舟打架!”两艘还不够。
白十道:“行了,若是咱们三个输了,我送你们一人一个手串。咱们三个戴一样的手串出去,别人一看就知道咱们关系亲近。”
熊大乐开怀,道:“你就是送我一根鸡毛,我都能当宝贝留着。”白家姑娘送的东西,就算是根鸡毛,也珍贵。她娘一高兴,说不定还能奖励她更多的银子。
阮梨笑道:“我这人贪心,一个手串,一根鸡毛都不够,我就想把托盘里的东西都装在咱们三个的荷包里。”
白十摸着自己的荷包一脸认真道:“我的荷包不够大,要不要找个大一点的,免得一会儿装不下。”白十咯咯笑出了声,跟阮姑娘说话真有意思。
白七也被这三个给逗笑,打趣道:“一会儿输了可别哭,不然走出去我可会装作不认识你们三个的”。
明知道会输,还要赌,她也是佩服她们三个。
阮姑娘也是个大方的主,嘴上说着自己贪心,其实这里面最不在乎这些赌注的也就只有十妹妹和她了。
也不知是怎样的农家才会养出这样出色的姑娘。
还有,他。
熊大道:“七姐姐,我们才不会哭。”她还盼着输,输了就有白十姑娘送的手串。
白七的目光又投向了远处,阮梨跟白十和熊大三人笑闹在了一起,没有发现。
不一会儿,六支参加决赛的队伍都准备就绪。
主持宣布决赛开始,鼓声响起,六艘龙舟都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划去。
两岸人声鼎沸,观众比观看初赛时更激情膨胀。
蓝色队伍的龙舟稳稳保持在倒数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