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就当是我送你的定亲礼。”
不知道熊大定亲,不然就送她一整套首饰。
熊大喜欢红色,阮梨决定等熊大成亲时,再送她一整套的红宝石首饰。
“这个发簪是我新买的,一次也没有戴过,你戴上试试。”
熊大将一个金镶玉茉莉花发簪插到了阮梨的发髻上,左看右看,前看后看,满意的不得了。
阮梨今日梳的是元宝髻,顾名思义就是头顶上顶着一个元宝状的发髻,要是手残一些,梳的元宝不像元宝,丸子不像丸子,那可能就变成头上顶着一坨便便。
今日出门,阮梨只在头发上插了一根粉宝发簪,和熊大的茉莉花簪一左一右,看着还挺对称。
熊大:“好看。”
阮梨:“行,那妹妹就收下了。”
两人坐着说了一会儿话,熊大母亲抽空来了一趟,看到阮梨很是热情,要留她吃饭,阮梨婉拒。
阮梨离开熊家,又去美人阁和白娘子聊了一会儿永宁城的八卦,然后买完东西回家。
她骑马走到三岔口时,遇到一人一马“歘”一下从她身边飞奔而过。
那速度,就跟后面有狗在追一样。
阮梨不确定地回头望了一眼,路上冷冷清清,别说狗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看方向这人是去柳树村的,阮梨打马跟上。
果然,人和马进了村子,经过学堂和作坊,停在了阮家院子的门口。
“老爷子,老爷子,大喜啊!大喜……”
李捕头跳下马,一路高喊着进了院子。
上次封乡君的圣旨下来时,提前来柳树村报信的也是李捕头。
这次是李捕头跟马县令主动请缨而来,马县令认为他熟门熟路的,就答应了。
当时阮梨人在星洲城,所以没见过李捕头。
阮梨跟在李捕头后面进了院子。
李捕头动静太大,惊动了全家人。
正好赶上饭点儿,全家人都在,这会儿都聚在堂屋门口。
“咋了,他大兄弟?”
阮老头站在堂屋门口,一脸紧张问道。
李捕头风风火火的样子,他感觉有啥大事发生。
“大喜啊,老爷子,快准备接旨!”
李捕头扶着阮老头进了堂屋,把他安顿在椅子上坐下。
阮老头这会儿脑袋还懵着,圣旨?
他家最近也没做啥事啊,这几个小的这些日子不是在家就是进山,完全和圣旨扯不上边。
“啥圣旨?”
皇帝为啥要给他家下圣旨,阮老头本来想问的是这个,结果一开口就蹦出这三个字。
“老爷子唉。”
李捕头弯腰贴近阮老头,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绝味?那是个啥?”
阮老头懵逼,为啥要绝他家的味?
“老爷子,小的不能说。您也不要先张扬出去,反正是好事,咱们准备接旨就行。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来的不光有皇上派来的宣旨使者,还有马县令,王县丞和丁主簿等县衙的人。
他们都是陪着使者一起来,恭贺您老人家,顺便沾沾喜气的。
马县令说,这是咱们全县的荣耀,一定要整的隆重一些。”
伯爵爵位,全甘州府就出了这一个。
虽然是正三品,可这是世袭罔顾的爵位,只要阮家不做谋朝篡位造反的事,大景在,阮家爵位就在,世世代代传承。
同样是正三品,朝廷的三品官是远远比不上爵位的,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后代子孙出息,还能代代为官。
这爵位就行。
管你子孙有没有能耐,照样能继承。
李捕头觉得这次收到的赏银会翻倍。
马县令也是下了血本,请使者们在酒楼吃喝一顿,之后又塞了一张银票给使者,才得到圣旨的内容。
马县令甫一听到使者说的,把他自己给吓了一跳。
以为听岔了,又确认了一遍。
这才猛灌了一杯酒,喊人来给阮家报信,他才能再次有幸光临阮家,这个风水宝地。
出了两个乡君,一个伯爷,这地能不好吗。
简直是人杰地灵,连带着整个柳树村,整个永宁县都沾光,他们这些县衙的人走出去也有面儿。
因为是第二次接旨,吴婆子很有经验,安排起事来井井有条。
除了阮老头在陪着李捕头说话,阮家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包括阮梨。
阮梨的任务就是带着妹妹们梳洗收拾,给阮枣和周菊这两个调皮鬼换上干净的衣物。
圣旨迟迟未下,让阮梨认为,得等到战争结束才能下来,没想到今天就来了。
还是这么一个大惊喜。
爵位,这次张老将军真是给家里申请了一个大的。
本朝爵位有公侯伯子男,依次从正一品到正五品,听说能传给后代。
只要不犯事,这功封的爵位就不会掉。
阮梨给阮枣和周菊洗了脸,换上新衣服,戴上鲜艳夺目的头花,俨然两个年画上的福娃娃。
然后带着妹妹们到了前院。
供桌已经备好,供品已经上桌,就连二太爷穿着最新的衣衫,在儿孙的陪同下,颤颤巍巍进了院子。
这次二太爷家的女人们也来了,都穿上了最体面的衣物。
院子门口又围着一大堆看热闹的人,一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边看着阮家人忙碌。
正是饭点儿,作坊的工人下工,地里忙活的人也都回家吃饭,爱看热闹的就聚在了这里。
阮进财在去请阮老爷子的路上,随便说了一嘴,就这样在一个人得知阮家又要来圣旨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全村人都知道了这事。
消息的传播速度堪比后世的情报系统。
阮梨是第一次接旨,为免出洋相或是闯祸,就拉着江小月一起,问吴婆子接旨时需要注意的细节。
吴婆子认为,嘴上说再多,都不如她亲自给阮梨示范一遍。
“都让一让,让一让。老婆子我来教教梨丫头怎么接旨。”
吴婆子把家门口的人往外赶了赶,留出了一条进院子的道,和一块供全家人下跪的地。
然后拉着阮梨和江小月站着。
没错,就是站着,眺望村口。
“快快快,你们也跟着一起学学。”
阮老爷子吩咐家里的女人们。
然后,阮梨的身后就多了一个堂奶、两个堂婶子和一个堂妹。
都动作一致,虔诚地望着村口。
围观群众们亦是如此,连小话都不说了。
阮梨:……
这是什么神秘的仪式?
“姑娘,咱们这是在做啥?”
就这么站着,好傻啊。
江小月想挣脱被吴婆子牵着的手,去厨房寻摸吃的。
阮梨也想知道,她们这是在做啥。
“快看,圣旨进村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跪下!”
吴婆子边下跪,边发出指令。
阮梨眼睛睁得老大,看了又看,村口还是空无一人。
再怎么不情愿,阮梨和江小月也只能陪着老太太演下去。
不演不行,没看村民们都跪下了,没一个站着的。
群演都这么敬业了,她们不能拉胯。
阮梨和江小月一左一右跪在吴婆子旁边。
圣旨还没到,阮梨的衣裙已经沾了土。
就这样跪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人群中喊“圣旨进村了”那人,又出声,“圣旨过来了!”
这次,阮梨看到了这个显眼包是谁,是赵喜来,作坊小组长。
难怪这么“优秀”。
“低头!”
吴婆子再次下了指令,所有人都跟着低头。
“这个时候不要傻不愣登地盯着圣旨看。”
阮梨想问“Why?”
“还不低头,在看啥?”
吴婆子左手阮梨脑袋,右手江小月脑袋,把两人的头往下按。
“听话,这会儿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阮梨:我没有,我已经低头了。
吴婆子:“小月听话啊,接完圣旨就吃饭。”
江小月终是低下了她高贵的头颅,为了早点儿接完圣旨早吃饭。
“都把自家的娃管好了,不听话的就大人和小娃一起回家待着去,惹到了贵人咱们担待不起。”
村长李老头站在人群外训话,一身锦缎长袍,华丽程度堪比阮老爷子的寿衣。
那头发梳的油光岑亮,苍蝇站在上面都得拄个拐棍,不然打滑站不住。
有那听劝的村民,还真带着娃娃回家吃饭去了。
赵喜来:“使者站到了供桌前。”
阮梨:好吧,模拟接旨还在继续。
吴婆子:“都跟我一起进去,进去就跪下,磕头。”
吴婆子带着阮家的女人们进门,跪到了供桌前。
外面的围观群众们跪着,一动未动。
赵喜来:“使者念完圣旨。”
吴婆子:“这个时候咱们要磕头,嘴上要说“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能记住不?都跟着我做一遍。”
“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阮梨被吴婆子按着,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响头。
然而,仪式还没有结束。
“人家让谁接旨,就谁上去接过圣旨,其他的人都老实跪着。”
赵喜来:“圣旨已安放到供桌。”
吴婆子:“你爷要请宣旨使者吃茶,等他离开供桌,咱们就能起来。”
阮梨:……忒讲究。
吴婆子没有等来赵喜来宣布“使者进了堂屋”,因为这货以为仪式已经结束,留下跪了一地的人,回家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