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大体-位置爷爷已经清楚，明早就派人过去。”
根本不需要带路。
张老将军戍边几十年，对边城的地形了如指掌，就连对胡人的地盘也有一定的了解。
恰此时，魏三来请张老将军，说田老大已经清醒。
“走，一起去看看。”
张老将军带着阮梨四人去了给田老大治伤的房间。
田老大趴在床上，胸背缠着几圈白布，白布上渗出点点猩红。
“老将军，此人伤势已经稳定，人已经清醒。”
花大夫用被子盖上田老大。
别他刚把人从鬼门关救回来，没多久再给人冻死了。
“将，将军？”
真的是将军，他真的在将军府，不是他做梦梦到被人送进了将军府？
田老大挣扎着要下床，被花大夫一把按住。
花大夫：“不要动。再动伤口崩开又要重新包扎。”
张老将军：“我问你话，你想好了再回答。”
“是，是。”
田老大惶恐。
今日想要脱身必定不太容易。
戍边大将军张老将军，星洲城的人都知道。
落到他手里，他们一家人全完了。
本来还想带着母亲和弟弟远离边城，没想到，竟是妄想。
“说吧，你是怎么知道胡人有十五万兵马的？”
张老将军的声音自带威严。
“回老将军，小人是从胡人那里听说的。”
田老大不想说是从他爹那里听到的。
要是让张老将军知道他有一个胡人爹，他们田家一家子就没好日子过。
然后呢，没有下文了？
怎么个听说法？
阮梨：“展开说说。”
“小的拿盐茶换胡人的宝石，再将宝石卖给咱们大景的首饰铺子，从中赚些吃饭银子。
前几日小的和胡人交易时，无意中听到有人谈论战事，得知胡人有十五万兵马，小的才会急匆匆往回赶，想着带家人一起离开边城，躲避战乱。
不想回家途中被胡人发现，幸亏被两位姑娘所救，小的才得以从胡人的刀下活下来。”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田老大说的做宝石买卖，和他包裹里的宝石与首饰对上了。
他以为自己的答案天衣无缝，只是他不知道，他弟弟田老二已经暴露，田家已经被监视起来。
张老将军的眼神，像看死人一样看着田老大。
暗探都打探不到的消息，能让他随意听到？
“张爷爷，把他杀了吧？反正我们已经知道消息了，留着他也没用。”
江小月的肚子饿得咕咕叫，懒得再听田老大再说下去。
“就是，张爷爷，杀了算了，反正他也不会说真话。咱们该想办法怎么应对胡人的十五万兵马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好好的将功抵过的机会就摆在他眼前，他却不知道珍惜，阮梨也气。
给将军府通风报信，算是一功。
张老将军宽大处理，说不定他和他娘还能保住两条命。
就这么被他浪费了。
阮家兴：“小月，大妹，张爷爷自有主张，咱们看着就好。”
江小月：“可是我饿了，不想听田老大说废话。”
张老将军：“爷爷已经吩咐过厨房给你们准备饭菜，马上就好啊。”
魏三：……审问犯人呢。这么严肃的场合，你们这样合适吗？
“田锄头，本将军的耐心是有限的。劝你实话实说，这样对你，对你的家人都好。
需要把你娘接来，让你们母子见个面吗？
哦，对了，你二弟田斧头因为给胡人传递情报，被我们抓了个现行，他就关在将军府里，你想见的话，现在倒是可以见到。
或者，你想去陪着田斧头也可以，本将军成全你。”
张老将军的耐心告罄。
这要是平时，他直接一刀结果他小命，哪用得着坐在这里听他说瞎话。
提到田婆子和田老二，田老大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我说，我说，不要抓我娘，我娘她什么都不知道。”
田老大不顾身上的伤，滚到了地上，痛哭流涕爬着，身上的白布被鲜血染红。
张老将军：“这回想说真话了？”
田老大：“请将军原谅小的，小的实在有难言之隐。”
张老将军：“本将军再给你一次机会。”
“小的不敢说实话，是因为小的父亲是胡人，消息就是他告知小的的。”
此时此刻，田老大再也不敢有所隐瞒。
他只想保住母亲，母亲是无辜的，她什么也不知道。
张老将军：“你父亲还活着？”
这和他们猜想的一致。
“父亲经常外出，一去就是一两个月，给母亲说的是去外地做工。
在我十岁那年，他离开了家没有回来，我们母子三人皆以为他人死在了外面。
直到前几年，他才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田老大希望自己爹早就死在了外面，希望他从来没有回来过。
阮梨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怨恨。
张老将军：“田老头回来找你的目的为何？你母亲知晓吗？”
“父亲跟小的兄弟二人坦白了他的身世，并将家里密道的入口告知了小的和二弟，叫小的等他几年，他要带着小的一家人过好日子。
母亲并不知情，她不知道父亲还活着。
父亲每次和小的兄弟见面，都是在外面，背着母亲的，说是等事成后再告诉母亲。”
说的好听，过好日子，是他和别人一起过好日子。
田老大恨自己的天真，竟然就相信了父亲的鬼话。
“他就没叫你们兄弟给他办事？”
时隔多年回来，难道就是找亲人叙旧的，阮家兴表示不信。
田老大：“没有，可能是还没有到用到小的兄弟二人的时候。”
倒是他，在父亲的牵线下，和胡人做起了买卖。
阮梨：已经用到了，你兄弟因为传递信息吃了牢饭，这是最好的证明。
江小月：“我不信。”
阮家兴：“我也不信。”
章明石：“杀了吧。”
“是真的，小的要是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田老大急了，对着张老将军发誓，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倒了出来。
“小的父亲是云中城城主彻里吉的手下，手里有一些权利。在父亲的牵线搭桥下，小的和胡人做起了买卖。
小的这次去云中城找他，得知他们已经集结了十五万人马要攻打星洲城，小的担心母亲和弟弟的安危，就想要父亲将母亲和弟弟一起接到云中城度日，被他拒绝。
小的心有怀疑，在一番打听之下，才知道父亲在那里还有一个家，那边的儿子比小的二弟小不了几岁。
小的气愤之下，自己偷偷返回星洲城，想带着母亲和弟弟在胡人打来之前逃命。”
阮梨：这话听起来没毛病。
只是张老将军没有表态，众人都保持静默。
恰此时，管家喊阮梨四人去客堂吃饭。
张老将军起身，带着阮梨四人就要出门。
田老大以为他的话没人信，急得差点儿站起来，怕再不说自己就没机会了，抱着阮家兴的一条腿，大吼道：
“老将军，小的说的千真万确，没有一句假话。
胡人已经集结的十五万兵马，过几天就要打来。
还有几个部落在观望，如果形势对他们有利，这些部落也会加入，到时就不止是十五万兵马。
将军啊，您相信小的一次。
姑娘，请告诉我娘……”
田老大情绪过于激动晕厥过去，他没说完的话大家也都能想到，就是叫她娘逃命。
阮家兴抽出自己无辜的腿。就因为他走在最后面，腿才遭殃。
张老将军：“花大夫。”
“小的明白。”
花大夫明白老将军是要他暂时保住这人的命。
如果情况确实如他所说，这人说不定还真能保住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