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他死了?”
摸完尸的江小月问阮梨。
这人死前话真多。
“没死,还有气。我们把他带回去救治,说不定还有救。”
阮梨将“后丘村田家”这五个字记在脑子里,万一这人死了她还要去田家报信。
等等。
涂先生家在前丘村,田家在后丘村。
田奶奶家所在的村庄就在前丘村附近,会不会就是后丘村。
阮梨怎么想,都觉得男人所说的后丘村田家是田奶奶家。
阮梨也不纠结,下山问问田奶奶所在村庄的名字就能确定。
她背上男人的大包裹,江小月背着男人,一起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还是负重前行,阮梨和江小月还没到山底,天就已经黑透。
两人抹黑下山,走得越发慢起来。
走着走着发现山底下有亮光,看位置像是她们拴马的地方。
“大妹,小月。你们在哪?”
是阮家兴的声音。
阮梨听出自家大哥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事情好像大条了,看来今天这事不容易糊弄过去。
阮梨:“大哥,石头哥。我们在这里。”
江小月:“我们在这里。”
江小月听到熟悉的声音,松了一口气。
她把皮帽子男放到地上,自己坐在一旁等着阮家兴他们上来接人。
“姑娘,坐下休息。”
阮梨一屁股坐在江小月的旁边,皮帽子男的包裹被她扔到地上。
也不知道包裹里面装了什么,至少有三四十斤重,阮梨都佩服他这个包裹皮的结实程度。
“大哥,石头哥,这里,这里。”
山底下的亮光在向她们移动,阮梨偶尔出声提示一下他们不要走偏。
“待在原地不要动,我们马上就到。”
章明石忍住心中的怒气,尽量心平气和说话。
有谁知道他们一路找人找过来,只看见马没看见她们人时的心情。
他以为她们被胡人抓走,被野兽叼走,……
他想到了几种可能,还都是结果不好的。
那一刻,他好像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站都站不稳。
“知道啦。”
阮梨站起喊完一嗓子,又坐下,看着亮光慢慢接近。
“你们受伤了?”
章明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真是个狗鼻子,还没走近就闻到了血腥味。
阮梨:“没有,我们没有受伤,受伤的是别人。”
就在阮家兴和章明石要到她们跟前时,阮梨冲上前去,先发制人:
“大哥,石头哥,快背上那个人和包裹,我们要尽快去将军府。”
阮家兴和章明石要骂人的话就这么被堵到了嗓子眼。
“这人是谁?为啥要去将军府?”
借着火把的亮光,阮家兴已经看到地上趴着的人。
阮梨:“这个说来话长,咱们边走边说。”
“快,你们谁来背他,还有这个包裹也不要落下。”
江小月站起,接过章明石手里的火把,拍拍屁股拉着阮梨走人。
苦力来了,她和姑娘可以轻松下山。
“大哥,石头哥,跟上。小月慢点儿,给他们照着脚下。”
阮梨回头看了一眼。
章明石背着皮帽子男人,阮家兴背上包裹,两人跟了上来。
江小月听话放慢了脚步。
“他被胡人追杀,受了箭伤,需要医治。而且我们还有关于胡人的重要消息,要告诉张爷爷,咱们直接去将军府找他。”
将军府有府医,正好可以给男人医治。
男人是从胡人那边跑过来的,还可能和田奶奶家扯上关系,身份并不简单,必须交给张老将军查一查。
男人说的胡人有十五万兵马,这和将军府暗探传来的消息差距太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个也需要张老将军核查。
“啥消息?”
阮家兴很好奇阮梨得到的消息,现在就想知道。
“这个大叔在昏迷前跟我们说,胡人集结了十五万兵马。”
是十五万,不是十万。
阮梨理智上相信皮帽子男说的。
因为他没有必要骗她,估计他也是看在她们帮他杀了胡人的份上,才说出这个的。
他希望她能逃命,还想要田家人也逃命。
等等,莫非他是田老大,田奶奶的大儿子?
张老将军说过,田奶奶的大儿子可能也是胡人的奸细。
那么他说的消息真伪还有待验证。
好乱,还是交给张老将军去处理吧。
阮梨打住思绪。
章明石:“回去再说。”
四人下了山,骑马回城。
皮帽子男人被章明石放在自己的马背上趴着。
四人到了西城门,阮家兴朝城墙上喊着“我们回来了,开个门。”
阮梨四人,每日进出西城门,这里值守的将士都认识他们。
阮家兴和章明石出城找阮梨她们时,从守城将士们的嘴里打听阮梨和江小月出城后骑马走的方向,将士们可能也想到了他们还要进城,就一直注意着。
城墙上的将士早就发现了他们,确认身份之后,给下面的人传话,打开了侧门。
开门将士看到章明石马背上的男人,问道:
“他是谁?”
守好城门是他们的职责,他必须盘问清楚才能放行。
这四个他知道是将军府的人,可是马上趴着这一个他不认识。
“这人是我们在外面救的,他被胡人追杀受伤,现在我们要送他去将军府,找大夫医治。”
阮梨解释道。
看将士心有疑虑,阮梨继续道:
“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一个人和我们一起去将军府。”
要是将士们什么都不问,就直接放他们进城,阮梨可能会担心,把城门交给这样的人看守,会不会有问题。
“路,路引。”
田老大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江小月:“你还没死啊?”
田老大:……这姑娘,不会说人话。
他没死。
他被马颠醒了,就是醒了还不如不醒,伤口好疼。
再在城门墨迹下去,他真的会死,疼死的。
“路引。”
田老大的手往自己腰间摸索。
摸了半天差点儿把自己累死,也没摸出个什么。
章明石和阮家兴两人看不下去,上手就扒他衣服,从他身上摸出一个布包。
在众人的目光中,一层一层褪去布包外皮,终于看到里面的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