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被套麻袋,该摘还是得摘。
这不是花,这是银子。
阮梨的面脂和花露在永宁城大受欢迎,白家的胭脂铺开到哪,面脂和花露就卖到哪。
不管在哪都不够卖。
开春后,天公作美。
该下雨时下雨,该晴时就晴。
花开得比往年也早,也更好。
从三月后,阮梨得空就带着江小月、丁家兄妹往两个山谷跑。当然还有阮家兴和章明石。
阮梨已然成为小富婆,白六少更是赚得盆满钵满,通过白婶子无数次要求增加供货量。
三个村子的一千亩花田已经陆续开花,都在请短工采摘。
阮梨决定从下个月开始,增加一倍的供货量,以感谢白府这把保护伞和白六少。
人就是不经念叨。
这不刚提到白府,就有白府的人到访。
来人是白十院里的一个婆子,坐着马车来的,礼仪周全,态度亲切。一到就表明来意,将白十的书信双手递到阮梨的手上。
阮梨拆开。
信的大致内容就是:
你这个姐妹不够意思,有好东西藏着掖着也不给我看,还好我六哥消息灵通。我这两天很无聊,想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逛逛,你帮忙推荐一个。
明白了,这就准备帖子。
阮梨让婆子先喝茶等待一会儿,由吴婆子陪着,她回房准备回信。
阮梨自己动手做了一张请柬。
既然邀请了白十,就不能少了白七。来不来是人家的意思,请不请是咱的态度。
话说阮梨的书画不是白练的。
只简单几笔就在纸上勾勒出背靠落凤山的小村庄,再用簪花小楷写上邀请事宜。
“请柬”二字更是清婉灵动,娴雅婉丽。
婆子带着请柬回去复命。
阮梨继续写请柬,这张是邀请熊大姑娘的。
写完后打发江小月骑着马儿送去,顺便再在十里香酒楼买五只香酥鸭带回来。
阮老头吃过一次后老惦记着,就是舍不得花自己的私房银子。
穷了大半辈子的人,突然“暴富”,还是改不了精打细算,一文钱掰成两瓣花的习惯。
白府。
白十带着请柬和婆子去见白老太君。
要说白老太君能记得阮梨,还得归功于白十和白六动不动在她跟前提起阮家。
这个说阮梨又送了新口脂和花露来,那个说阮家人和章家人有本事,居然猎到了老虎和熊瞎子,还有县学学子们都跑去柳树村赏景了,因为阮家的花田开花了。
如是等等,反正是没少提。
白老太君翻看着手里的请柬。
字虽不错,用心练练即可写出。
就是这了了几笔勾勒出的远山和村庄,老太君实在看不出是哪家哪派的画法。
简单,形象,还不乏灵动。
很好!
白十为了能出门,不惜厚着脸皮撒娇卖萌,就差撒泼打滚耍无赖,白老太君被她缠得是又气又好笑。
白七眼底的希冀她也不是看不出来。这个孙女一直懂事听话,从未跟她这个祖母提任何要求。
罢了,这次就允了她们,趁着出嫁前让她们多过几日松快日子。
白十像只开心的猴子。
一会儿说这个兰花她要带给阮梨,一会儿又说把她新得的京城流行的扇子找出来,一群丫鬟婆子被她指挥得团团转。
白七的喜悦也是藏不住的。
虽然当日就得回,那也一点不影响白十和白七美丽的心情。
留宿,本来就不是她们敢想的。
阮家。
趁着人都在,包括陆先生。
阮梨在饭桌上宣布了她邀请白七、白十还有熊大来家里做客的事。
日子就定在后天。
阮进文的筷子掉到桌上,随之又假装镇定的继续吃饭,只吃碗里的米饭不吃菜的那种吃饭。
阮梨头大,怎么没考虑到这茬。万一白七和三叔发展出点什么,她可就成千古罪人了,毕竟目前来看这两人在一起的希望渺茫。
桌上,除了陆先生和小一辈几个比较淡定,阮进文假装淡定,其他人脸上带着怀疑,激动,紧张,兴奋等等复杂的表情,一言难尽。
“啥,你说啥?就是那三品大员家的白府?”
吴婆子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先问出来。
敢问奶,咱家还认识其他的白府吗?
阮梨答:“是的,奶。”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白府。
“不过,我邀请是邀请了,人家也不一定会来。”
梯子她给搭好,就看白十能不能争取到。
吴婆子:我信你个鬼!你就从来不放那没用的屁。不能来,你会在饭桌上说?
咋个办?咋个办?咱这农家院子能招待那样的贵客吗?
家里女人们再也无心吃饭。
阮梨:……
“奶,娘,二婶,小姑,你们不要这么紧张,她们就是我的三个小姐妹,你们平时怎么对英子的就怎么对待她们。”
吴婆子摸摸阮梨的额头,也没发烧啊,怎么就说起胡话了。
那可是三品大员家的小姐,不是咱们英子能比的。
英子来家,咱就是请她吃干粮馒头就白水,不用招待直接打发她去玩,她都能开开心心地来,蹦蹦跳跳地走。赶明儿说不定还不请自来,忙起来的时候还能喊她帮忙干点儿活。
你就说你敢这么使唤白府小姐吗?
那不得把人得罪死?
“梨儿,白家两位小姐的口味咋样,娘要准备些啥菜比较好?”林氏问道。
她帮不上啥忙,但也绝不拖女儿的后腿。她的优势在厨房,准备两顿像样的饭菜,她还是可以的。
何况现在还有丁大家的帮忙。
林氏信心大增,
“娘,咱家平时吃啥你就准备啥,你和丁婶子做的饭菜都好吃。就是比平时多做一些。”
阮梨可以想到那三个出门肯定会丫鬟仆从环绕,阵仗不会小,不多准备吃的不行。
林氏:“行,娘知道了。”
“娘,你看要不咱们都做一套新衣裳,用好料子,再打点儿金银首饰戴上,好在后天不给咱家丢脸。”王氏眼睛滴溜转,见缝插针道。
阮梨:……
奶在担心一个招待不周惹人厌弃,王员外可是还等着收拾她家呢,不能失去白府这把保护伞。
娘在想着怎么给她帮忙。
小姑畏畏缩缩虽然没说啥,她心里想啥,阮梨大概已经猜到。肯定又在担心她合离的身份给阮家丢脸,准备后天躲在屋里不见人。
只有这个二婶,叫阮梨怎么说呢,贪小便宜,私心还大,就看得到眼前的一点儿东西。
阮梨猜,二婶要挨削。这不明显是找借口占便宜么?奶肯定不会惯着她。
只是打脸来得不要太快!
“老二家的说的对,不能给咱家丢脸。
我这就找料子去,赶紧开始做,能赶上给每人做一套。
打首饰来不及,明天直接去县城买,那簪子、手镯什么的都买一套。”
吴婆子说着就要去翻箱倒柜,临走前还警告了家里男人一圈。
“后天都给我收拾齐整些!”
庆幸来的不是白六少,不用他们男人家接待的阮老头等人:有我们什么事?
吴婆子瞪了自家老头子一眼。
“万一人家小姐在村里闲逛时撞见,你们谁也别给咱家丢人,不然出去别说梨儿认识你!”
阮老头等人:……有这么严重吗?
吴婆子持续发出警告:
“还有,没事就不要往人家小姐跟前凑,碍眼!”
阮老头等人:……你看我们像是这样的人吗?
阮进文:我尽量控制我自己!
阮梨脸疼。
“奶,人家来赏赏花吃顿饭就回去了,咱平时咋样后天就咋样,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
再说那三个也不是看不起咱农家的人。不信,你问我娘、二婶、和小姑她们,端午节她们都见过的?”
提起端午节,王氏真是有不少话说。
“没错,我见过。白府那两个小姐美的像仙女,那衣裳料子,又是锦缎又是纱的,还有那头上的簪子,碧绿碧绿的,一看就值不老少银子。”
阮梨:二婶,你是不是有点儿跑题?
还好王氏最后拐了回来,“那真是一点小姐的架子也没有!”
“那行吧,首饰先不买了,就一人一套新衣裳。老大家的,老二家的,还有老五,你们尽快赶出来。不行就找村里的婆子媳妇们帮忙。”
有工钱拿,一喊来一堆,就不信赶不出十几人的衣裳,吴婆子就是这么自信。
听说没首饰了,王氏的心在滴血。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咋就这么多话呢。
幸好还有新衣裳穿,嘿嘿。
这样的好日子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吃的好,穿的好,男人也好,儿女不用自己操心,有人养,有人教,手头还有银子花。
在娘家已经取代了大姐的地位,娘家人没有一个不巴结讨好她的。
认识的人,谁不感叹她命好,羡慕都来不及!
王氏屁颠颠跟着吴婆子进去选料子,被吴婆子轰了出来,还一副笑咪嘻嘻的样子,阮梨真是没眼看。
家里女人们风风火火动起来。
男人们就跟没事人一样。
阮老头捏着烟锅袋出门溜达,找他的老伙伴唠嗑。
阮进福和阮进财去花田里走走看看。
阮进文,接受陆先生的魔鬼训练。旁边还有个李正行对比着,他一点也不敢松懈。
【作者题外话】:补昨日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