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人情
白掌柜回白家跟白六少爷禀报了阮家的情况，白六少爷就派出了府里的大夫去给二狗子媳妇治伤。
白掌柜将美人阁后院的房间腾出了一间，来给二狗子两口子住，又在客栈包了两间大通铺，安排其他人住下。
住宿和伙食费用全是白掌柜给的，阮家兴和章明石都推辞不过。
早上他们也是吃了客栈准备的早饭，看过二狗子媳妇才往回赶的。
阮进财道：“大哥和兴哥儿，还有石头留在县城陪着二狗子两口子。我怕爹担心，就带着村里的人回来了。”
“你们做的对。二狗子两口子跟白家人不熟，只把他们两个留下不好。”阮老头摸出烟锅子，装上旱烟丝，点火抽了起来。
“爹，这次全靠了兴哥儿和石头两个，请动了白家帮忙，不然二狗子媳妇连医馆的门也进不去。咱家算是欠了白家一个大人情。”阮进财道。
归根结底还是沾了梨丫头的光。若是没有梨丫头做的面脂，他们连白家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更不用说请白家帮忙请大夫了。
阮老头道：“这全是沾了梨丫头的光啊，这个人情得梨丫头你来还了。”他家谁人也没那个本事还白家的人情，除了梨丫头。
阮梨赶紧道：“爷，白六少爷为人善良仗义，就是一般人去求，他也不会坐视不管的。这事我会亲自去跟白六少道谢，爷，你就别记挂了。”一天天的尽是操不完的心。
“不愧是三品官家，儿孙教得就是好。”阮老头感叹道。
阮梨想起了白老夫人寿宴上，那个口头为难白六少爷的白家子弟，白家的儿孙并不是个个都很好。
陆先生询问阮进财医馆里的情况。
阮进财道：“县里几家医馆里全是伤患，大夫都不够用。我看就咱村伤患最少，我们在路上也遇到了几个村的人，听他们说各个村里都有伤亡，有被冻死的，也有被屋顶塌下砸死砸伤的。”
他们回来时还去七里屯学堂看了一眼，学堂屋子就一间完好，娃子们是没法在那里读书了。
他正在犹豫着怎么告诉陆先生，陆先生就提出午饭后回学堂看看。
阮进财只得把学堂被雪压塌的事说了。
陆先生似乎早已预料到了，听后依旧泰然。
阮老头一听学堂塌了，这还得了，得赶紧去把陆先生的书籍和行礼搬过来。学堂是没法住了，那就住在阮家。
“老二，吃完饭你就再辛苦跑一趟，带几个人把陆先生的东西搬过来。”
阮进财应下。
阮老头又对陆先生道：“陆先生就安心住在家里吧。把老三的书房腾出来做学堂，若是不够用，就把堂屋当学堂。
你是老三和这几个的先生，咱们就是一家人，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这是老院子借出去了，不然刚好可以用来做学堂。
陆先生早已了解阮家的为人，特别是阮老头这个阮家掌舵人，襟怀坦荡，正直无私。经过这次雪灾的事，他更是知道了阮家人的深明大义，高风亮节。
这样的人家让人钦佩，他也愿意与之为伍。
陆先生站起身，郑重向阮老头躬身感谢道：“老爷子仗义，陆某感激不尽。”
阮老头连忙站起身，扶着他胳膊道：“老汉我当不起你这大礼。先吃饭，吃完了就让老二带人去搬东西。你要是想去看看就一起去。”
刚好林氏和王氏把面端上了桌，阮梨帮忙摆好筷子。
今天吃擀面条。不光有拌面酱，林氏还准备了三个菜，凉拌鸡丝、爆炒腊兔肉和素炒萝卜丝。
阮老头一连吃了两大碗，要不是吴婆子喊停，他还能再吃一碗。这顿饭是他这几天吃得最轻松的一顿饭。
心里没了负担，胃口自然好。
阮梨也吃了一大碗，确实好吃。
阮枣和二丫两个吃得肉酱糊了嘴巴一圈都不自知，还在偷笑对方，看得阮梨失笑。
午饭后，阮进财就带人把陆先生和宋伯的东西搬了过来。
因为距离过年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所以陆先生干脆给学堂放了假，定好了明年开春先去柳树村阮家上课。
陆先生专门给学堂附近的人家留了话，也给七里屯的村长打了招呼，若是看到有人来学堂就请他们给说一声，有事也可以去柳树村阮家找他。
阮老头让陆先生搬到了阮进文的书房，这样他就不用和宋伯两人住一屋了。反正阮进文的书房放那也没怎么用，还不如腾出来给人住。
阮家堂屋依旧是小课堂，读书的多了村里的三个小子。
一个是章明川，另一个是李老头的大孙子李水生，还有一个是李旺财的儿子李金贵。李老头和李旺财的爹是堂兄弟，这两个李家以前也是一家。
没过两天，隔壁的狗蛋也来了，他和阮枣、二丫一起边玩边学，也学会了几个字。
二十一这日，阮进福、阮家兴和章明石从县城回来了。
他们一路走回来，看着牛车能通了，就决定第二天赶牛车把二狗子两口子接回来。
吴婆子把给白家的年礼准备好，叫他们顺便带给白掌柜。
她给白家备的年礼是两只腊鸡、两只腊兔、还有一条猪后腿。昨天村里有人家杀年猪，阮老头就去买了半边回来。
阮梨又添进去了四盒面脂、四盒口脂、四瓶花露。
面脂是她做给自己和家里人用的，里面用的都是好药材。花露还是茉莉、蔷薇、丁香、野菊四种不同花香。口脂也是四种不同颜色和味道，阮梨试用过很满意，希望白老夫人和白七、白十能喜欢。
她也给白婶子备了份年礼，白掌柜这次是帮了大忙了。
第二天，家里刚杀完年猪，阮进文、阮家兴和章明石就回来了，还带回了二狗子两口子和白家送来的年礼。
明天就是小年，县学放了假，所以阮进文就跟着一起回来了。
三人先把二狗子两口子送到了赵家，看着他们进了家门才回的阮家。
这次二狗子两口子的吃住和药费全都是白家负责的，他们两口子没掏一文钱。赵老头和杨婆子知道了估计会在心里偷着乐，但是要他们还钱给白家，那肯定是没门，连窗户都没有。
阮老头也没指望着赵老头有还钱的觉悟。
阮家兴和章明石把白家送的年礼搬进堂屋。
两匹细布、两匹锦缎、两坛酒、两盒点心、两篮子苹果，还有两盒各色糖果子。都是一式两份，刚好阮章两家一家一份。
阮进文听说陆先生住在自家后，非常激动。
只要想到以后在家可以随时请教先生学问，他就高兴。真希望先生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别再回七里屯学堂了。
他先去堂屋拜见了阮老头和陆先生，才回屋去换衣裳。
吴婆子打开一盒点心摆在桌上，给阮老头和陆先生吃。
阮枣和二丫两个坐在台阶上玩，两双眼睛动不动就偷瞄向果篮，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阮梨从果篮里挑了六个苹果洗了装盘摆上桌，又洗了两个给这几个小的分着吃了。加上狗蛋和章明川，刚好四个人一个苹果。
几个小子正在院子里踢猪膀胱玩，一听有果子吃，赶紧跑去洗手。
章猎户杀完年猪后取出了猪膀胱，把里外清理干净，再插个竹管往里吹满了气，扎紧口子送给几个小子踢着玩。
吹满气的猪膀胱又圆又有弹性，踢一脚能飞老远，几个小子玩得满头大汗。
阮梨想试试猪膀胱和足球的差距，趁没人注意就试着踢了一脚。
嗯，弹性不错，在打到了章明石的后脑勺又反弹了回来……
章明石摸着后脑勺回头，一眼就看见了弹回阮梨脚下的猪膀胱。
章明石：“……”
敢问姑娘你几岁了，还玩这个？
阮家兴笑弯了腰，道：“大妹，要不要大哥陪你踢着玩一会儿？”
阮梨耳根发热，想原地消失，但是她不想认怂。
遂一本正经道：“我是嫌它放在这里碍事就随脚踢了一下，没想到会打到石头哥。大哥，你要是想玩就喊石头哥陪你一起玩吧，我没空！”
阮梨说完就溜，不给他们继续取笑她的机会。
看着阮梨仓惶逃跑的样子，阮家兴笑着道：“我大妹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上次还给自己编了个花里胡哨的花环戴在头上玩。”
他喜欢这样的大妹，被退亲了也没有寻死觅活抱怨这个抱怨那个，天天就想着怎么赚钱让家里的日子好过。难怪村里老人常说心宽的人有福，他大妹就是个心宽有福的人。
章明石认同道：“是很可爱。”
阮家兴一脸傲娇道：“那当然啦，那可是我的妹妹。”羡慕吧，哈哈哈。
章明石：“……”
你妹妹可不可爱跟你有啥关系？瞧你那嘚瑟样。
“三十步以外还是射不中箭靶吗？”
阮家兴：“……”
能不能提点让人愉快的事情？
这都几天没摸弓箭了。
章明石拿起弓箭，一箭正中把心。
阮家兴：“……”
再这样，你会失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