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高，米国华侨。
其虽然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却是土生土长的米国人，国籍也从未更改过。
而他的年纪虽然才三十几岁，但在整个世界医学界，却是赫赫有名！
关于他的生平，杂志中记录的很清楚。
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医学天赋，十二岁就可以独立诊治病人。
十七岁提前完成学业，开设了自己的诊所。
而经他手的病人，非富即贵！
同时，他不仅是现代医学领域的专家，还喜欢研究各种小众医科。
其中甚至包括很多神神鬼鬼的东西。
年少成名，万众瞩目。
这样的人有点傲气是难免的。
而他也的确担得起马继伟‘高人’的评价。
但面对史密斯高的指责，方原可不会忍着。
“呵，高先生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你从哪儿看出来我的医德有问题？”
史密斯高一本正经地说道：“悬壶济世，这是华国留下来的话。我一个外国人，尚且把它作为人生的目标。可方先生你，面对一个濒死的病人，却漫天要价、冷眼旁观。”
“难道，这还不能体现出你的医德有问题吗？”
话说到后面，史密斯高的语气越发犀利，仿佛一个教训学生的老师。
而面对方原，他也的确是把自己摆在前辈、老师的立场和位置上。
“高先生还真是人性伟大，令人敬佩呀。”方原假模假式的夸了一句，反口就问：“那请问高先生又是收了多少钱，才肯出手治好焦大海的呢？”
史密斯高眉头一皱，显然他的价钱也不低。
不过，他却有一套自己的说辞。
“我的技术，本身就是昂贵的。我是一个医生，不是慈善家。”
“说得好！”方原击掌称赞，“对，没错，我们都是医生，不是开善堂的。你认为你的技术是昂贵的，那难道，我的技术就是廉价的了吗？”
“这个……”史密斯高很想说是，但纵观整个医学界，能治好焦大海的人，全球估计也找不出多少来。
仅仅在这一点上，方原也称得上是顶尖的。
“另外，我再斗胆问一句，在高先生看来，什么是医德？”
史密斯高沉吟良久，却是难以得到确切的答案。
医德本就是一个宽泛的概念，是医者约束自己的道德标杆。
而每个人的底线都是不一样的。
见他答不上来，方原淡淡笑道：“医德，说白了就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尽可能的帮助、救治更多的人，并且能够为此无私奉献。那我再问高先生，你觉得怎样才能够救更多的人？”
史密斯高再度思考，这次给出了一个答案：“发展现代医学，综合并改良各类学科，提升医者整体素质……”
“打住！课本上的内容就不要念了，咱们说点现实的。”方原调整了一下坐姿，悠悠说道：“不知道高先生在出手救那个焦大海之前，有没有了解过他是什么人？”
“看你表情就知道没有啦～”方原摇头惋惜道：“咱们中医呢讲究望闻问切，其实说白了，就是围绕一个点——尽可能获取更多的信息。但其实很多人都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病人的现实情况。比如家庭条件啊、经济收入啊，等等之类的……毕竟有时候要人命的不是疾病，而是贫穷！”
“其中，还有一个更为容易被忽视的因素，那就是病人本身的善恶。如果他活着，会导致更多的苦难，那我们为什么要救他？救了他，不就等于变相的作恶吗？”
史密斯高不愧是天才，立马就找到了反驳的点，满脸正气道：“这是偷换概念，是谬论！医生的职责就是救人，至于病人的善恶，应该交给法律和道德去评判！”
“那假如法律无法约束这个恶人，道德也不能让这个恶人羞耻呢？”
史密斯高：“……”
方原继续说道：“这位焦大海同学，在咱们江南那可是有名的恶霸。不说是天理难容吧，那也是十恶不赦。偏偏他这人又特别狡猾，法律一时半会儿拿他没办法……那现在问题来了，法律解决不了他，但是我有机会改变他，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是袖手旁观，秉承着你所谓的医德治好他，然后让他去害更多的人。还是出于私心，尝试去改变他呢？”
其实方原说的话也有很多逻辑漏洞。
比如他最初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改变焦大海，而是单纯的惩治。
但这一会儿史密斯高，似乎已经陷入了他的逻辑怪圈，一时间也没有想到这个点。
沉默良久后，方原再度杀人诛心：“大家都是讨口饭吃，相比之下，我看杂志上说，高先生每一次的出诊费，单价都在十万美元以上。而我呢，虽然偶尔狮子大开口，但那都是针对特定的人，大部分情况下，我更乐意免费去救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或已经无路可走的人。”
“不知道高先生是否有朝一日，会放下身段，去帮助那些绅士并不显赫，但饱受病痛折磨的穷苦人家呢？”
“噢，对了，实验性质的可不算。毕竟，小白鼠和人，尽管在你们看来，有时候差不多，但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一番话说下来，原本风度翩翩的史密斯高先生，此刻已经是满脸涨红。
他很想反驳方原，可奈何此刻的方原已经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而他也正如方原所说，成为全球医学精英的他，可没有时间去管普通平民的身体健康。
所以不论他如何辩解，最终都只是狡辩。
“哼。”结果就是，史密斯高先生冷哼一声，侧过身子，再也不理会方原了。
“呵呵，祝你有个好梦，高先生。”方原淡淡一笑，打了个哈欠，也打起了盹儿。
飞机上这么个小插曲，对方原来说，也算是枯燥的旅行中的一种调剂。
只是他对这位所谓的高人，已经完全没有了起初的好奇，说来还是有些遗憾。
到底不是一路人……
就这样，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中，两人虽然仅隔着一条过道，还是同行，却再也没有过半句交流。
即便是偶尔的眼神接触，也是充满了火药味。
直到飞机降落，方原和李主任走出机场，才发现他和这位史密斯高先生的缘分，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