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厉总？有预约吗？”前台小姐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慵懒地问道。
“没有。但他认识我。”凌静雪实话实说。
或许是“认识”这两个字，让前台小姐抬起头来，然而看到凌静雪的时候，瞳孔猛地缩了一下，接着便是冷哼一声：“凌小姐？您这种人恐怕厉总是不愿见的。”
凌静雪眉头不禁皱了皱，开口：“我这种人是什么人？你这样的态度，怎么做前台的？”
“我自然是人事招进来的，像凌小姐这样的人，还是离开吧，攀附别人就算了，我们厉总是你攀附不起的。”前台小姐说着，还甩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会遇到这样的对待，凌静雪心中早就有谱了，她名声已经开了，几乎是声名狼藉，任谁看到她都会想要上去狠狠踩上一脚。
不过她却习惯了，本想力争一下，却觉得没有必要，如今她是来求人的，求人就应该有一个求人的态度，若是在这儿闹起来，说不定厉以宸会借题发挥了。
“你逞了嘴皮子，我不跟你计较，还请你通报一声。”凌静雪用毕生的修养压下自己的脾气，面上带着微笑，言语依然礼貌。
“通报是不可能的，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进入我们厉氏大楼。”前台小姐依然趾高气昂地说着，鼻孔朝天。
或许是她的声音有点大，也引来了一些人的围观，大家都看到了凌静雪，都唏嘘一番，小声地说着一些悄悄话。
声音虽小，却也足以让凌静雪听得清楚了，不过就是那些新闻上炒了又炒的话题罢了，她尽量让自己变成一个聋子，只要听不见，就什么也伤害不了她。
忽然，她感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她朝着那个灼热的方向看过去，钟文丽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从她身上剜出一个洞来，嘴角那一抹弧度，像是在炫耀她的胜利。
是了，一个前台小姐敢这么胆大妄为，不是因为心底的厌恶，而是因为背后有人在指使，有人在撑腰。
“都围在一起做什么？上班时间都不用做事情吗？”忽然一道严肃的声音响起，话音落下的同时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也忽然间变得鸦雀无声，围在一起的人不约而同地散开。
凌静雪寻着声音的方向过去，是厉以宸的助理。
“凌小姐，厉总请您过去。”助理走近凌静雪，淡漠地说着。
钟文丽像是听错了一样，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上前：“张特助，你该不会听错了吧？以宸怎么可能请她过去呢？”
“没错的钟小姐，厉总确实是叫我请凌小姐过去。”张特助依然面无表情，言语间却多了几分礼貌。
凌静雪轻声开口：“谢谢。”
她无视钟文丽，跟着张特助一起走过去，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张特助敲了敲门，便带着凌静雪走进去。
这个办公室她来过那么一两次，宽敞，干净，简约，严肃。
或许是因为厉以宸在，凌静雪感到这里面像是开了冷气一般，让人寒意彻骨。
厉以宸背对着门，站在落地窗前，笔直的后背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他就像是高高在上，与世隔绝的谪仙，谁也不能靠近。
他转过身来，面容冷峻，如刀削般的脸棱角分明，一双墨眸覆上一层薄冰，散发出凛冽的光。
“以宸，你让她来做什么？你不是最讨厌她的吗？”钟文丽推门进来了，着急道。
“我有事跟凌小姐谈，文丽，你先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凌静雪的错觉，她总觉得，厉以宸对钟文丽说话的时候，言语中没有戾气，反而多了几分柔和。
想了想之后，便也觉得或许不是错觉，谁会对自己心爱的女子充满戾气呢？宠着还来不及。
钟文丽即便十分不情愿，可却不敢违逆厉以宸的意思，只能嘟着嘴巴不情不愿地转身出去，张特助也跟着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一时间，办公室内忽然就剩下厉以宸与凌静雪二人，气氛一度变得尴尬不堪，两个彼此熟悉的人，如今中间像是隔了银河，又十分陌生得很。
“时间宝贵。”厉以宸简单四个字打破僵局。
他这是在提醒凌静雪赶紧说事，而他微蹙的眉头也真真切切地告诉凌静雪——他不耐烦了。
“厉总，请你放过罗熙。”凌静雪在心中犹豫了一下，斟酌了一下，终于还是选择开门见山了。
“放过？我对他做什么了吗？”厉以宸眼神淡漠地看了凌静雪一眼，反问道。
“你可能没动手，但是你间接引导了，你的目标是我，我不挣扎了，只求你放过罗熙，好吗？”
凌静雪出了奇的冷静，说出来的话是她在心里彩排了很多次呈现出来最好的效果。
她一双眼睛带着几分渴求地看着厉以宸，她在赌他对自己还有兴趣，即便是“折磨”，也算是兴趣。
“为了罗熙，你肯放弃挣扎？”厉以宸眼睛微眯，言语中带着隐隐的怒意。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逼得凌静雪放弃，这不就是他一开始的目的吗？现在她肯放弃了，自己却烦躁，生气。
似乎事情按照原计划发生了，他却并没有那种胜利的快感。
“是，只要你放了他，你说什么，我都做。”凌静雪眼神坚定，道。
“放弃凌氏呢？”
放弃……
凌静雪的心疼了一下，眼睛眨了两下不让泪水滑落，最后用力点点头，用尽浑身的力气挤出两个字：“放弃。”
“放弃”二字
说得似乎轻飘飘，却让她觉得呼吸都在疼着。
不想放弃，可不得不放弃。
因为她一开始的执着，害得罗熙被厉以宸当做目标，她不愿牵连任何人，如今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必须承担的。
厉以宸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上面的座机，对着话筒开口：“进来。”
很快，张特助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文件，递给凌静雪。
“签了。”厉以宸干净利落地说。
凌静雪接过那文件，上面大大的标题让她目瞪口呆——情人契约。
“这是什么？”凌静雪始终惊诧，问出口。
收购凌氏，这是厉以宸想了很久的事情，她能够猜得到，可情人契约又是什么东西？看着眼前冷漠的男人，她心中顿时又没了谱。
“如你所见。”厉以宸言语淡漠，就像是话家常一样，把这协议轻描淡写地说出：“凌氏从此被我厉氏收购，你，凌静雪，是我厉以宸的情人。”
情人……
最伤人的不过就这两个字，她本是厉以宸的妻子，好不容易脱身却又沦落为情人，还要重蹈覆辙么？当初他厌恶极了自己，如今怎么会想让自己回到他身边呢？
凌静雪不得不多想，这个男人又在打什么算盘，又在变着法子想要折磨自己吗？
“不。”一个字从凌静雪的口中吐出，坚定而又沉重。
厉以宸眼神淡漠地看着她，心中对她的拒绝充满不屑，开口：“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你要凌氏可以，只要你放了罗熙我就将凌氏双手奉上，但是，我不行，你那么讨厌我，何必自寻不快呢？而我，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牵扯了。”凌静雪态度异常坚定，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一道出。
“情人契约”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各自心里都十分清楚，若是签下了，凌静雪就永远都没有自由了，她从此会变成随便让厉以宸摆布的布偶，一个玩物罢了。
而凌静雪有自己的骄傲，放弃凌氏，是她能做的最大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