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喜欢看到一个人崩溃,看到一个意志坚定的人,被他所征服,最后在他的面前崩溃,那可是很好玩的游戏。
林梵望着安斐晏的目光里,一抹精光一闪而过,瞬间转移了视线。
感觉后背一凉,安斐晏突然停下了迈上泥潭的脚步,猛地回头,寻找那个人的视线。
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泥潭里的男兵们都很狼狈,身上满是泥渍,脚下不稳,正小心翼翼的往边上走去。
她总感觉,自己被人给盯上了,却始终找不到,那个视线到底是谁的。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安斐晏寻找着林梵所在的位置,她在想,如果两个人格斗的时候,她的直觉是对的话,应该就是他。
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林梵,两个人隔着最远的距离,中中间的男兵们还在陆陆续续的爬上来,来来往往,却没有阻断两个人视线的交汇。
安斐晏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他,看到林梵坦然看着她的神色,脸上与身上也满是泥渍,为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轻松的氛围。
安斐晏又有些质疑自己的直觉了,那种冰冷刺骨的杀气,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些男兵的身上,自己一定是产生了错觉。
“怎么了?”夜梓言顺着安斐晏的视线看过去,林梵已经调转了视线,回转过身,朝着正对着的泥潭另一边缘走去。
夜梓言的视线落在了林梵身上,仔细地打量着他。
只看到了他的一个背影,夜梓言眼睛轻轻地眯了起来,晏晏已经不是第一次望着他了。
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地方,会让晏晏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走吧。”安斐晏移开了视线,转过身,朝着与林梵相反的方向走去。
身上湿漉漉地,满是泥渍。顾不得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拿起装备背在身上,扛起枪抱在身前,跟着部队就开始朝着山头冲去。
身上的衣服被吹干了,泥渍都粘在衣服上,将衣服染成了土黄色,又被汗水给浸湿。
安斐晏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远。
男兵们都超过了安斐晏,已经看不见人影了,只有安斐晏与夜梓言两个人落在后面。
身体有些支撑不住,腿酸软的似乎要跌倒在地上,安斐晏觉得自己的脚步都虚浮了,一步一步,脚下的路都变得扭曲起来。
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安斐晏的手臂,撑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怎么样?要不要休息一下?”夜梓言从包里拿出了水壶,递给了安斐晏。
喝了一口水,缓了缓自己的呼吸,安斐晏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顺着气。“还好,就是太累了。”
“歇息一下,还有很长的路,你到极限了吗?到了就等着后面的车,带你回去。”夜梓言将手放在她的背上,替她顺着气。
“不行,我现在要是放弃,就全部功亏一篑了,虽然很累,但是我可以慢慢走,尽管追不上你们,我也能自己走回去。”
缓了缓自己的呼吸,安斐晏又喝了一口水,将水壶递给了夜梓言。“你赶紧走,别管我,我自己可以的。”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夜梓言并不接安斐晏手里的水壶,眼神坚定的望着安斐晏。
“那也得喝口水,歇一下吧。”见他不接,安斐晏将水壶强硬地塞到夜梓言的手里,松了松自己的背包,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将枪甩到了后面。
继续往前面走,一个男兵就坐在路边,之前脚上有伤口,现在又泡水,路上一不小心还崴到了脚踝,实在是走不动了。
看到是安斐晏与夜梓言,头撇到一边,眼睛低垂着,不想被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
本来等待着后面的医务车,结果竟然看到了女兵。他可真是没脸见人了,自己连一个女兵都比不上,有些恨自己的脚,太不争气了。
“前面有一个男兵,坐在路边上,我们去看看他怎么了。”远远地看见那个男兵,安斐晏紧跑了几步,来到男兵的面前。
夜梓言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明明自己就筋疲力尽了,还去帮助别人。
他的晏晏,表面总是清冷地模样,内心善良着呢。
夜梓言也凑上前去,观察男兵的伤势。
“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需要帮助吗?”将他从头到脚观察了一遍,安斐晏并未发现有什么外围的伤口。
“我没事儿!你赶紧继续吧。”男兵倔强地扭过头去,内心产生了逆反的情绪,不想被一个女兵帮助。
“身上没有外伤,应该是伤在脚上,是不是崴到脚踝了。夜梓言,过来帮他卸一下装备。”安斐晏装作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伸手去解他的头盔。
“我说了,不用你管!”男兵一把将安斐晏的手给打开,忍不住有些呜咽起来。
他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年纪还小,动作里透着倔强与不服。安斐晏忍不住有些心软,却板着脸对男兵问道:“你多大?”
“……”男兵用袖子一下子抹掉自己的泪水,不回答安斐晏的问题。
“我问你多大了!你要是不照我说的做,我就一枪毙了你!”用大一些的力气拽住他的袖子,阻止了他擦眼睛的动作,安斐晏拔高了音量,眼睛瞪着他,似乎他要是不说,就一枪毙了他的模样。
说话时,手已经伸向了侧包的位置。
“我才不信呢,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枪里面都是空炮弹!”男兵才不相信,有些嗤之以鼻。
一个女兵而已,能整出多大的幺蛾子啊,还能真拿枪打他?估计连枪都不会使呢。而且部队有纪律的,她敢吗!切。
男兵的得意还没维持几秒,就被脑袋上冷冰冰的东西给抵住,嘴角的笑意僵在原地,还在嘴硬。“你以为我会害怕你吗?哈哈,我才不害怕你。”
“我想你忽略了一点,就是我的手枪里,装得是真子弹,为了防身而用,这是女兵的特权。如果有人侵犯,第一时间就击毙敌人,你不知道?”
男兵也还小,没当过几年的兵,也不知道女兵的纪律是什么。
夜梓言没见过安斐晏这样厉害的模样,还挺唬人的,眼底的笑意都要藏不住了。
他有些半信半疑,但是枪抵在脑袋上,他也不能真去试试,子弹到底是真是假吧,只好结结巴巴地对安斐晏说道:“十……十七……”
夜梓言在一边失笑,见男兵的眼神转向他,也一副恶狠狠地模样,活脱脱地一个土匪头子。
“早这么说话不就得了?你以为我想管你?自己把帽子摘掉,将背包解下来,把鞋子脱了!”安斐晏保持冷冷地态度,将自己的枪举到前面,枪口抵了抵他的脑袋上。
“为……为什么脱鞋子……”男兵乖乖的把头盔解掉,手放在背包的带子上,战战兢兢地问道。
“是不是崴脚了?!”安斐晏冷冷地说道,伸脚踢了踢他的鞋子。
“啊!”果然传来了男兵的惨叫声。
双手抱着腿,惊奇地盯着安斐晏问道:“是……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管我们是怎么知道的,赶紧的脱鞋!”夜梓言看不下去了,直接对着男兵吼道。
见男兵老老实实的脱掉自己的鞋,时不时地倒吸着冷气。
鞋子完全脱了一下来,带着袜子,一起脱掉,露出了被血染红的脚底,已经有些发炎了。
“早这么听话不就得了?”安斐晏将手枪收了起来,上前看了看他的脚。
“有带酒精吗?看这样,应该是发炎了,得赶紧消炎。”安斐晏的手伸到夜梓言的面前,对他说道。
在安斐晏专心盯着他的伤口时,夜梓言将自己的背包拆了下来,从里面寻找着东西。
就是这个时机,坐在石头上男兵装作很疼地样子,动作迅速地伸向安斐晏的侧包,从里面掏出了手枪,将枪口对准安斐晏。
“别白费力气了,枪里也是空炮弹,没有实弹,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吧。已经发炎了,如果你的伤口不即使处理的话,估计这只脚你就别想要了。”安斐晏动都没动,从包里掏出纱布和棉棒,又从夜梓言的手里拿过酒精。
“你忍着点儿吧。”安斐晏拿着纱布的手顿了顿,又放回了包里,直接拧开酒精盖,朝着他的伤口倒了下去。
“啊!”酒精与伤口接触的瞬间,一阵刺痛传来。
“你!你……你公报私仇。”男兵疼地呲牙咧嘴,手里的手枪紧紧地捏在手里。
“是吗?你要是非得这么想的话,那恭喜你,答对了。我就是这样了,你能拿我怎么着。”
安斐晏从他的手里抢过自己的手枪,还是塞到了之前的位置,一脸地冷静,说出来的话却能把死人给气活。
“嘶……”伤口渐渐不那么疼了,男兵皱着眉头,瞪着安斐晏,被气到无话可说。
看着男兵被整地很惨,夜梓言抖了抖,他竟然莫名地开心,看着晏晏使坏,他就觉得,这样坏坏地晏晏,更加有魅力。
谁刚刚说善良的,看来他自己还是少惹晏晏为妙,惹不起啊。
“看来不那么疼了,再来一次好了。”安斐晏举着酒精的瓶子,作势还要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