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里浓烟滚滚弥漫着刺鼻的焦臭,我们顺着墙壁逃到石室的尽头才稍微好一些。
人皮全都死了,我们明明赢了却如同一支残破的败军,因为在这座桥的尽头,那堵无法攻破的城砖墙依旧等着我们。
王凯提议把墙砸开。
但这很显然是做不到的,如今我们手头就两个金属工具,一个是手电筒一个是手枪,只可惜都不是用来凿墙的。
古萍问黄月华,“接下来怎么走,你说你都知道的。”
黄月华似乎没来过这个地方,支吾了半天才说道:“我不知道啊…杨连海有一张地图…地图里写的过了轮回关就是无端之柱…”
我没想到这张妃子墓居然还有地图,赶忙问,“谁画的地图?”
黄月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周围,神秘的好像怕有人偷听。
王凯顿时就有些不耐烦,“怕死皮听见?快说!”
黄月华给吼得一怔,随即才说道:“杨连海死了这个秘密也就没有必要保守了。这个墓的地图一直都在柳顺兴手上,上次我们在他家就是为了要地图的。”
地图是柳顺兴的?!
这番话让我我回想起和黄月华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于是说道:“柳顺兴躺床上还生着病那次,你们四个就是去找他要地图的?”
黄月华的表情很严肃,“对!”
“那他的地图又是哪儿来的?”
“这个…”
黄月华眉头一皱再一次犹豫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神里竟然有些躲闪。
她不像是装的,可能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我轻轻抓住了她的肩膀,“说吧,我什么都能接受,人皮都见过了我还怕什么!”
黄月华大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点点头,“好吧。这张地图其实是你爷爷张鼎一给柳顺兴的。”
“我爷爷?!”
我爷爷怎么会有南陈张妃子墓的地图呢?!
“你爷爷年轻时候来过?你回想回想他有没有接触过倒斗行当里的人?”
古萍刚说完就顿了一下,随即摇头否定了自己,“不,路线都搞清楚了肯定顺手就把墓给摸了,怎么会还画张地图多此一举。”
其实这事儿压根就不用想!
我爷爷一辈子都待在那个胡山龙杠房里写讣告,偶尔因公外出也很快就回来了,而且我也没听奶奶说他认识什么江湖上的人啊!
“我爷爷绝对没有接触过你们这一行,这点我可以肯定。”
这时王凯呻吟着背靠墙壁坐了下来,表情很痛苦而且半边身子已经彻底被血给染透了。
王凯这人太硬实了,我都忘了枪伤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谓“进去一个眼儿,出来一个碗儿”,王凯侧腰上的子弹入口是一个小洞,反面却被轰成了一个肉窝。
这是因为子弹钻进人体之后,会受到肌肉骨骼的阻力被迫改变弹道,由自旋改为翻滚,从而最后“推”着一堆组织轰出体外。
王凯到底是个夜叉,伤成这样还能陪我们打这么久。
“怎么样?”我坐在他身边。
王凯直直的看着地面好像在想什么,片刻后竟然哈哈一笑,“我要是被困个一整年就好了。”
“为什么?”
我听得匪夷所思,困十五天还不够吗?
这种地方让我独自待一个晚上我肯定都受不了,这种压抑等同于慢性的死亡。
王凯又笑了几声,疼的用手捂住了枪伤,“因为柳白灵不喜欢比她小的,我正好比她小一岁,要是困个一年我俩就一样大了。”
这家伙虽然嘴巴油但是对柳白灵倒是一片真心,古萍凑过来拍了拍他肩膀,“柳小姐不在这儿,咱们跟你串一个谎不就行了,就说你被困了一年半。”
王凯哈哈大笑,石室里的怪味也逐渐消散了,可我们依旧没有找到任何出去的方法。
就这么傻坐了十几分钟,王凯干脆侧卧在地上枕着手臂打起呼噜,像是个酒足饭饱的鳏夫,趁着夏日午后在床上慵懒的小睡一般。
我听见古萍的肚子又叫了起来,黄月华也渴的嘴唇开了裂。
而我则又饿又渴浑身酸痛,但比起他们三个我也只能算是个无法抵赖的健康之人。
“我去前面看看。”
我闲的难受,就打了声招呼在古萍担忧地目送下走向石室中央。
站定仔细观察后我才发现,这个石室里没什么可看的,墙壁、天花板、桥面,四处都平平整整的连只蚊子都没地方藏。
就只有那个大水缸显得“不同寻常”。
来到水缸前,用脚尖拨开几片碎瓦。满缸的尸油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只在地面上留下一片深色的油渍还泛着淡淡的臭味。
古萍招呼我小心点,我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打算回去,可刚准备转身就感觉到一丝极其轻微的尸臭风吹到了我脸上。
我看着地上那个裂开了却还保持着圆形的水缸底,刚刚那股风好像就是从这里吹出来的。
怀着期待踢开水缸底,地面上果然有个直径不到一米的洞口!
“来!有个洞!”
洞口里源源不断的往上涌着微风,我拿手电往里照,地面似乎离我也就不到五米的高度,地上却满是之前楼下去的臭尸油。
王凯赶过来就琢磨怎么往下跳,我担心他把伤口撕了就拉住了他,王凯已经流不起血了。
“下面肯定是森罗大殿!”黄月华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着实有些激动。
这时古萍扭头看向我,问了一句我曾经也思考过很多次的话——“九方,我们为什么不试试原路返回?从那个土洞再爬出去。”
我想了想,冲着黄月华说道:“你和杨连海为什么会从那个防线出现,你们躲在哪儿的?”
她抹了一把脸,昂着头想了片刻才说,“我们进了土洞之后就掉进一个池子里出不来了,困了好久好久。然后池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门,是凭空出现的。杨连海带着我走出去,不远处就出现了一个棺材,然后你们都在那里。”
如果黄月华所言非虚那么她和杨连海也是被这条怪鱼所影响了,跟王凯一样,是因为我和古萍打开了棺材干扰了这条鱼才出来的。
“那原路还能回去吗?”我继续问她。
黄月华顿时给了我一个恍然大悟略带崇敬却无比谄媚的表情,“大仙说的太对了!我们为什么不原路返回呢!”
懒得骂她,我和王凯古萍相视一眼就敲定了计划,比起金牌生命无疑要更重要,鬼知道这地洞里面是不是还藏着什么阎王小鬼。
王凯扭头第一个走,可当他的手电光照到我们来时的门洞时。
我们居然看到了一个像人,但绝对不是人的身影。
就这么一动不动的伫立在那个门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