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双手掌绝望的摸在墙壁上，我甚至能顺着城砖感受到王凯和古萍的绝望。
冰凉顺着手臂染遍了我的五脏，这种感觉甚至比被夹在鬼桃源里还要难受。原来轮回关指的是并不是投胎，而是我们将会陷入无尽的轮回当中。
王凯的表情有些迷茫，似乎也不再想充当发号施令的角色了。
我正要接过大旗古萍却背靠着墙壁滑坐了下来，脸上虽然全是血但依旧可以看出那种离死不远的惨白。
她太累了。
早在进张妃子墓之前她的脚踝就被金丝皇咬伤了，之后又在奈何桥边坚持了那么久。虽然临死前孟婆把我们救了出去，但古萍却在崖壁上撞得不轻。
也许此刻她的内脏都已经不同程度的受伤了。
我半跪在她面前，仔细的听着她的呼吸，“之前我给你写了红头讣告，你现在基本上可以算是半生半死，这对你的体力有很大的影响。”
古萍拼命挤出一个安慰我的微笑，轻抚着自己的脸，“没什么…你们自己想想办法吧…我可能是出不去了…”
她的呼吸还算平缓，但是肚子里的抗议非常大声。
我们进山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期间几乎一直都在剧烈的运动。我这会儿都有点饿，别说比我遭遇更多的古萍了。
王凯似乎也听见了，“诶”了一声就去解自己的裤带。
我心说他是不是要找吃的？为什么要把吃的在裤裆里？
结果王凯从腰间解下来一个长布筒放在地上摊平成宽布条，里面竟然卷着一根细细长长的深褐色的肉条子。
“嘿嘿，蛇肉。我前两出笼子时候抓的，给烤了。赶紧吃吧，这一条快两斤吧。”王凯坐在一边期待的看着古萍，就好像在等待食客评价的大厨一样。
古萍点头致谢拿起肉条费劲地拽成了三截儿递给我们，说了句“谢谢”就往嘴巴里塞，吃的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烤肉很香。也许是我饿得不行了吧，我觉得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比杨连海酒桌上的牛排好吃多了。
王凯“吧唧”着嘴巴吃的津津有味，还不忘夸耀自己的功绩，“我打鱼的时候见得最多的就是水蛇，这东西我烤过太多了，熟练得很。好吃吧？”
说完他还歪着脖子勾着脑袋盯着古萍的脸看，搞得人家姑娘都把脸都埋下去了。
“看啥呢，脸上有钱啊？”我损了他一句。
王凯居然不知廉耻的痴笑着点了点头，“嗯，不过比钱还好看。”
古萍给这句话逗得直咳嗽，我也笑着伸手拍了拍王凯没有奶头子的胸口，“你问问你的良心，对得起柳白灵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啊？”
“哪儿能啊叔！”王凯急了，“我就是夸她一下，确实好看嘛！我可没有移情别恋啊，我喜欢白灵那都多少年了！”
古萍轻咳几声笑着说，“好看个鬼，都毁容了。”
听到“毁容”两个字我脑筋一转，说道：“也不一定，不是有画皮鬼嘛。仔细想想我发现当时自己有点儿傻了，那女鬼我认识，我们还说过话！”
“开什么玩笑。叔你有本事我知道，也不至于这么厉害吧。怎么滴你和那个画皮鬼还吃过饭？逛过玄武湖啊？”
饭倒没吃过，玄武湖也没逛过，但我们确实见过。
仔细回想起那晚宴席上画皮鬼的声音，再回想她走路站立的姿势体态，那不就是歌舞厅的老板娘周梦河嘛！
我和师傅给她送过家具啊！
当时师傅撞见她在房间里换脸我还没当回事儿，如今想来这种事儿哪有那么容易看错。我师傅是正当年的岁数，那双咪咪眼睛瞧女人的身段比尺都准。
古萍吞下嘴里的蛇肉问我，“画皮鬼可以帮我治好脸吗？”
“再送一张一模一样的给你换洗都行啊，不过前提是它愿意帮我们这个忙。从那晚画皮鬼的所作所为来看，它好像对我并没有什么恶意。”
王凯用力的拍了几下手，声音在轮回关里回荡的有些震耳朵，“那就快吃！我们又多了一个任务，去找画皮鬼给古萍姑娘换张脸！”
这顿饭一吃气氛顿时就活跃了起来，我们三个人再度充满了斗志。
不过摆在面前的难题并不会因为我们的群情激昂而消失，我们依旧面临着一个似乎永远也跑不出去的死循环。
思前想后也没个主意，最后王凯说道：“这样，我们先到门口停下。然后我抓着装肉的布条子走过去，你们在这里等着，看看会怎么样？”
“这有什么意义吗？”古萍问。
王凯楞了一下，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又说，“这布条四尺多，咱们手拉手连着。最后一个人待在这里不过门。然后我就尽可能往前看，找找地上有没有这三个字。”
我觉得这个方法根本就解决不了我们脱离轮回关的关键，而且也极富风险。万一那门真的消失了王凯可就落单了，在这个地方落单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不行，再想想。”我断然拒绝。“这不是拿你的命开玩笑嘛，万一你过去门合上了怎么办？”
王凯连连摇头，“不会的！叔你忘了啊？我们之前跑过门的时候也不是一起过去的啊？还不是我打头你们跟着的？”
这倒是一个稍有说服力的点，之前咱们确实不是一起抬脚过去的。
“叔你放心吧，也许这就是个障眼法。咱们并没有被困在什么破轮回关里，这儿就是有几个一模一样的房间连着。不信你看。”王凯往前走几步解开裤子就尿。
尿完浑身一哆嗦用手一指，“咱们只要看看下个房间有没有我这一壶浓茶不就完了？我还特地尿了个圆圈，这总没人可以造假了吧？”
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也没必要愣着了，不管怎么样先动起来再说，愣在这儿没用。
于是我们三人径直来到对面的门前由王凯打头，他之后是长布条然后是我，古萍排在最后一个。
我们手牵手侧着身尽可能拉得老长，王凯猛拍自己没奶头子的胸脯，“行了！成败在此一举！”说完拉着布条大踏步的就走进了石头门洞子里。
下一秒我只觉得浑身一冷眼睛一花，手中布条的另一端飘飘然就落在了地上。
王凯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