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很明显是什么硬东西刮擦石板造成的,尽管有可能是杨连海他们但我现在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如今不是等石板掀开赌运气的时候,外面若真是刀劳子那我们古萍就死定了。
我不再多想爬回古萍身边就催她继续往前,她也没问我什么。
十几分钟后我的膝盖和手肘开始疼了,毕竟土洞里并非只有土,还嵌着不少形状各异的碎石子。
又爬了几分钟古萍终于停下了,我知道她一定是到了极限。
“休息会儿吧。”我喘着气说。
古萍点点头干脆躺在通道里头朝下的歇息,半晌才说了一句,“你刚刚往回爬的时候,我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先是一愣,然后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首先那东西绝不可能是柳白灵,她们要是想到我们前面去必定得和我错身才能过去。
在这么狭窄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位置是不可能的事。
是杨连海他们?
应该也不会,我们到的时候石板刚被雨水冲刷出一个边角,根本就没有被人搬开再合上的痕迹。
“你有没有看到那东西什么样子?”
古萍可能是躺的有些脑充血,支起了身子,“没有,但是我好像闻到了一股酒的味道。”
“酒?”
古萍边说边开始缓慢地继续往前爬,“对,酸酸的,但应该是酒。”
爬着爬着手电光逐渐暗淡闪烁,我只能先把它关掉,“快没电了,得省着点,一会儿要是遇到什么东西就麻烦了。”
好在老天没有打算戏耍我们太久。
十几分钟之后我们终于爬出了这个土通道,进入了一个面积颇大的石室当中。
石室长宽大概各三十步方方正正的,顶有四五米高。
墙壁和地面都是城砖砌的,有的砖上还露着损毁严重的浮雕字,只是如今已经很难辨别内容了。
“休息一会儿吧。”我扶着古萍远离土洞靠着墙根坐下,她是真的累够呛了。
我没敢走太远,只拿着手电大致看了看就回来了。
这石室并非是封闭的,对面那堵墙上有一个长方形的门洞子,只是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是什么样。
古萍活动活动脚踝试着站了起来,可惜还必须扶着墙,“我能走了,继续前进吧。”
“这里到底是不是墓啊?”我问道。
她很干脆地摇了摇头,“不是,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布置。这么大的墓拿破城砖砌也太不讲究了。”
就在这个时候,来时的土洞里突然爬出来三个人!
我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三人丝毫不作停留一路冲进了对面漆黑的门洞里!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我和古萍面面相觑连都忘了害怕!
“你看清了吗…”我下意识脱口而出。
古萍惊慌失措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里的手电,表情极度的复杂纠结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我觉得古萍有些不对劲。
她应该是看到什么了,亦或者是她所看到的实在太过于震惊让她暂时无法说出口。
此刻石室的气氛在愈发浓重的恐惧下逐渐的变得诡异,似乎手电光所无法照射到的角落里不再只有黑暗而已。
那三个人出现的时候我手里正拿着手电,因此漆黑的石室里也只有我们这里亮着光。
所以他们绝对不可能看不见,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们视而不见呢?
我坐在古萍身边稍等她休息了会儿,追问道:“你看到什么了?说出来我也好一起分析分析。”
她皱着眉头四处乱看,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最后开口的时候嗓音里竟然带着浓浓的哭腔,“我看到了…那好像是我们…”
“我们?”
“对…”
古萍用手搓了搓脸,“那女的走路有些瘸…男的手里拿着一个手电…衣服也和我们一样…不过另一个我没看清…”
我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再三确认了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我们…?”
古萍抱住自己的膝盖,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动作,“对!我绝对没有看错!头发、衣服、全部都一模一样的…”
和我们一样的人…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吹出,“我相信你…只是这件事实在是有点太诡异了…我们会不会是一起眼花了…?”
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蠢。
古萍用力地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依旧还像之前那样痛苦。
我突然意识她可能还有事情没说出来,又追问道:“你是不是还发现什么了?一起说出来,也许我能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挣扎了很久,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
“那个我…全是伤口…”
这几个字就像是往我后脖领子里灌了一大盆冰水,我顿时浑身上下难受的似乎皮子都紧了几分。
漆黑的石室里出现了两个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其中一个还满脸血痕。
“我很确定我没有看错…那个“我”往这边看了一眼…她的脸…就好像被狗熊挠了几下…”
就在这时手电筒灭掉了。
终于它还是耗尽了自己最后一丝能量,强行把我们推进了这无边的黑暗和恐惧之中。
我在光芒消灭的同时想伸手抓住古萍的肩膀,试图在绝望中为彼此提供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可遗憾的是,即便近在咫尺我却依旧没有触碰到她。
“古萍!”
我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我。
她明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怎么可能瞬间消失在我面前!
我像是个瞎子一样张开手臂往前摸,直到顺着墙壁一路摸到我们来时的土洞口我都始终没有摸到古萍。
她似乎跟着光一同消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暗的副作用,终于来了。
我缩在墙边不断鼓捣着毫无反应的手电,妄想它刚刚的油尽灯枯就只是一个稍有些过分的玩笑。
只可惜砸到手心生疼那手电也没能在施舍我一丝光明。
我想是个深秋暴雨中的病猫一样缩在墙角,直到一个无比空灵的女声自我前方不远处幽幽的响起。
“你,可以同我饮一杯吗?”
我目视虚空,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