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戚绍珩后仰着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按揉着太阳穴，满身的疲惫。
敲门声响起，戚绍珩放下手，又恢复了一贯闲定从容的神态。
“请进。”
顾之好推门走了进来，第一句话便是质问：“你不觉得这样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太残忍了吗？”
“你指的是什么？”戚绍珩修长的十指交叉着放在桌上，淡漠地问她。
“所有，全部。”顾之好迎上他的视线。
戚绍珩淡笑一声：“既然顾小姐这么关心我儿子，那你当他妈妈怎么样？”
顾之好：“……”
“呵，我开玩笑的，顾小姐别放在心上。”
顾之好深吸一口气，说：“你非常恨他妈妈吗？”
“这与你有关系吗？”他变得攻击性十足，好像顾之好踩中了他的什么痛点一般。
顾之好扬唇：“看你这么大的反应，我应该是说对了？都说爱之声恨之切，看样子你一定也很爱她吧？”
戚绍珩冰冷的目光扫来，已经隐隐含上了一丝怒意：“顾小姐，你不知道这样自以为是地揣测也是一件很没有礼貌且不顾及他人感受的事吗？”
顾之好没有怯懦，继续道：“如果让你感到不适，我道歉。但是我还是要说，孩子是无辜的，不要把你和她之间的事牵及到孩子身上，他是你们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你们就要负责任，你有责任好好养育他照顾他，让他健康快乐地长大。”
戚绍珩沉默了片刻，道：“我不告诉他妈妈的事是为了他好。”
“或许在你的立场是这样，也或许你说的对，他不知道更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无论如何，他有知情权，哪怕就是告诉他妈妈的名字，或者让他看看妈妈的相片都不行吗？”
“这是我的家事，顾小姐干涉太多了。”
顾之好对他的隐怒置若罔闻：“比起有没有妈妈，戚遇西更在乎的是，他连知道妈妈是谁的资格都没有。”
“我说过了，是他妈妈不想让他知道的！”戚绍珩一字一顿地说，“他妈妈，跪下来求我，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她是孩子的妈妈，让我这辈子都不要带孩子跟她相认。”
说完这些话，戚绍珩的眼睛似乎有些红了。
顾之好心里一疼。
“既然他妈妈不要他，不认他，那你就应该更好好地爱他不是吗？而不是用那样冷酷伤人的话伤害他。”
戚绍珩深深地呼吸着，他竭力平静自己的情绪，久久都没有说话。
“今天这节课我建议你再重新学一遍。”
撂下这句话，顾之好转身出了戚绍珩的房间。
顾之好被戚绍珩这个简单粗暴的父亲气得不轻，下楼去客厅倒杯水平静一下自己的坏心情。忽然发现桌上随意放着一本笔记本，是他上课听讲时用来记笔记的那本。
她倒要看看他今天上课都记了些什么东西。
翻开笔记本，顾之好却愣住了。
纸页上什么笔记都没有，却是一幅速写。
画的是……她认真听讲的侧颜。
哼，怪不得今天实践得这么差，原来根本就没有好好认真听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