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他幽幽的眸光，顾之好微微一愣，她似乎感觉到心底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而泛起了一点点的涟漪。
可是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即便是等待，也是等着终有一天见到她，然后报复她吧？
他恨她，她都明白。他恨她当初决然地提了分手，恨她“害”他妈妈成为植物人。
不过他应该有一件事，是该感谢她的。
她当初一走了之，没哭没闹，成全了他和莫书柔。他们睡几次，是偷偷摸摸还是正大光明，都是他们的自由了。
可是她，对他连恨都没有了。
戚绍珩分明看到了她眼中凝聚起什么情绪，可随即就消失得空空荡荡，最后只剩下了漠然。
他太阳穴狠狠一跳，眸光倏然冰冷下来。
她越是若无其事，冷漠无情，他就越想看看，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她才会歇斯底里。
本来，游戏就是要有挑战性，才会有趣，不是么？
“黄摄影师，我们等你。”
戚绍珩撂下这一句话，让黄摄影师压力倍增。
两边都不好得罪，他只能硬着头皮赶紧干活。
定妆照拍摄途中，一个女演员引起了顾之好的注意。
她记得这个饰演一只小青雀仙的女演员叫安然。她看过安然的资料，但是试镜时她正好有事出去打了个电话。
听卫路远说，这个叫安然的演员很有灵性，演技很扎实。
果然如此。
尽管只是一个定妆照，但是她不像别人那样总想表现自己美的一面，却忽略了角色本身。她从一开始就很在状态里，将故事中那个最后为爱牺牲的小青雀纯真而凄婉的内核透过眼神和姿态很灵动地传达了出来。
在摄影师按下快门的时候，她也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发到了和卫路远、李静怡的三人小群里。
“这次淘到宝了。”
李静怡：“就是我想象中的小青雀。”
卫路远：“颇有收获。”
安然结束了拍摄，还并不知道自己被顾之好在心底里夸赞了一番，她着急回去找经纪人佩佩姐。
顾之好原本还想多跟她聊两句，但见她行色匆匆地跑了，也就没有打扰她。
当全部的定妆照拍摄完成，已经是六点钟。
晚霞染红了天边，透过摄影工作室的落地窗铺进来，格外美好。
顾之好征得黄摄影师的允许，独自在摄影棚里待了一会，站在窗边欣赏夕阳和晚霞。
在C国时，她也很喜欢看晚霞。C国的傍晚，天边会常有那种粉色的晚霞，有个人跟她说，或许是这里的织云天使喜欢穿粉色的裙子。
那时她很无语地看他一眼：“你现在是在对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讲童话故事吗？”
他说：“那又怎么样？你的心底里住了个小姑娘，你没有发现她吗？”
没来由地想到那天的对话，顾之好蓦地笑了。
她回过头来打算离开，却在看见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时瞬间凝住了笑意。
戚绍珩用脚关上了摄影棚的门。
只有他们两个人时，他又露出了上次在卫生间堵住她时那副阴冷残忍的表情。
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