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戚绍珩终于开口。
“赵特助，你回家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赵瑾攥着包起身，临走之前，犹疑再三，还是说了一句：“戚总，我今天看戚遇西的状态不太好，可能需要您的关心……”
“嗯，我知道了，多谢提醒。”戚绍珩声音无力。
赵瑾不忍心再说下去，跟他道别之后便离开了。
房间里再次归于宁静，戚绍珩静坐了一回，终于打算回房休息。
经过戚遇西的房间时，他停留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戚遇西闭眼熟睡这，戚绍珩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月光，细细凝视着他。
目光代替了抚摸，一寸寸划过孩子细嫩的脸庞。
这三年来，只有在孩子熟睡的夜晚，他才能像这样温柔地注视着孩子，在孩子身边待一会。
站了一会，戚绍珩抬步转身，刚刚走出去一步，身后忽然响起戚遇西的声音。
“爸爸，不然你也把我杀了吧。”
黑暗中，父子俩谁也看不到彼此的神情。
十三岁的少年，声音却是冷静的绝望。
戚绍珩高大的身躯一震，一步也动弹不得。
“就像杀了我的生母那样，你把我也杀了吧，我不想当你的儿子了。”
戚绍珩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拳，他竭力隐忍着什么。
三年前埋下的炸药，终究还是爆了。
戚遇西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晚上。
此刻的他泪流满面，两只手紧紧攥着被子。他知道自己的话会激起父亲的暴怒，他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风暴的准备。
可是，父亲却头也不回地走了，甚至连关门的声音都是轻悄悄的。
就在戚遇西怔愣的时候，门又被推开了，是戚绍珩淡淡的声音。
“顾阿姨的女儿住院了，如果你想去看望她，明天放学之后打车来我公司，我送你过去。”
说完这句话，戚绍珩再次关上了门。
——
翌日，顾之好醒来时，一月已经醒了。
她受伤的地方是右边锁骨的下方，此刻伸着左胳膊在空中画画玩，乖乖的，有出声吵着妈妈。
“一月，还疼吗？”
“妈妈，我不疼了。”
顾之好鼻头一酸，几乎快要掉下泪来。小小的孩子，受了这样的罪，怎么可能不疼呢？
“一月醒啦？”
是儿科的大夫进了病房。
她听见方才一月和妈妈的对话，也不由得感叹道：“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懂事。”
“王大夫。”顾之好起身问好。
王大夫和气地一笑：“一月妈妈，我来看看一月的情况。”
大夫检查完毕后，道：“情况挺好的，再过两三天就能拆线了。”
顾之好听罢长舒了一口气，连声道：“谢谢王大夫还有两位护士的照顾。”
对上顾之好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同为母亲的王大夫宽慰道：“一月妈妈，你不用太担心了，接下来就是拆线和恢复，没有什么大碍的，一月已经没事了。”
顾之好点点头，感谢她的安慰。
王大夫颇是感慨的继续道：“说起来这个孩子还真是特别幸运，当时我们联系的稀有血型库那边没有血源，同时联系的几家医院也都没有。”
听到王大夫讲起抢救那天的事，顾之好提起了精神。
“就在我们都绝望了的时候有家医院主动联系我们说他们那里有，而且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王大夫温柔的目光落在一月的身上，“这个孩子啊，一定是被天使眷顾着的。”
听罢王大夫的话，顾之好却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