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聊什么？”顾之好冷漠地看着窗外。
顾振海长叹一声：“是爸爸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天是不在想你的。想你吃的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学习怎么样，考上什么大学了……”
“够了。”顾之好打断他，“你现在来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顾振海愧疚地低下头：“是啊，没什么意义，没能陪你长大的这些年，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了。”
“说完了吗？说完我就走了。”顾之好准备拉车门下车。
顾振海又叫住她：“你妈她……还好吗？你们娘俩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顾之好口吻不善：“我怎么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怎么？你和你妈不是在一起生活的？”顾振海诧异道。
“我是我，她是她，我六岁的时候就是孤儿了，是余奶奶养大我的。”顾之好冷硬地说。
“孤儿”两个字刺痛了顾振海，他知道自己亏欠了女儿多少，因为和妻子赌气，却连累了女儿。
“我回去找过你一次，想接你到我身边的，可是我见你妈妈和你在一起，就以为你跟妈妈过了。你妈妈比我有钱，你跟着她不会吃苦……”顾振海嗫喏着，“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小销售，住着单间宿舍，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受罪，所以才放弃了。”
顾之好冷笑：“你们两一样的可笑，一样的自以为是，以为有钱就有一切了吗？有钱就可以买回女儿了吗？”
当年，万明华回来找她的时候口口声声说她现在有钱了，事业成功了，可以给她好的生活好的未来了，可是被她拒绝了。万明华不死心，陆陆续续地又来找过她几次，可是每一次她都不松口，甚至以自杀相逼，才让万明华断了要接她过去一起生活的念头。
而此刻，顾振海提到的也是钱，因为他没钱，所以就放弃了她？可是他凭什么替她决定什么是苦日子呢？
对她而言，最苦的不是没有钱，而是被父母双双抛弃。
顾振海沉默了半天，最后吐出的只有一句：“对不起。”
“我不会原谅你们的，永远不会，如果你们有歉疚之心的话，就永远地抱着这份歉疚活下去吧！”
顾之好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便下了车，消失在了夜色里。
……
夜晚的冷风中，顾之好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无声地流泪。
而在距离她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驾驶座上的戚绍珩点燃了一支烟，在烟雾弥漫中看着远处。长椅上坐着的女人。
她哭了有多久，戚绍珩就在那里无声地陪了她多久，直到她擦擦眼泪，走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手机震动起来，是尚东打来的电话。
戚绍珩只看了一眼就将手机丢在了副驾驶座位上，跟着顾之好上了的那辆出租车。
外来车辆不得进入小区，顾之好下了出租车，却忽然站住了。
戚绍珩呼吸一滞，心脏揪紧，目光颤颤地看着顾之好渐渐侧过来的背影。
但是她也仅仅只是侧过来了一些，没有转过头来。
看着她安全地进了小区，戚绍珩终于长长舒出一口气。
车里满是烟草的味道，熏得戚绍珩眼睛微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