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我们才是一母同胞的姐弟,用不着你来挑拨离间。”
她说着,朝着竹林外走去,义无反顾。
萧明基立马大喊道,“拦住她!”
那两名教徒听令,拔剑冲了上来,萧明基爬起身来,紧跟其后。
“妹妹,听话,往前走太危险了。”
“我呸!危险不就是你制造的吗?少在这里装好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跑。
忽然,前方的一片火光烧来。
接着,是叫喊声。
“杀人了!谢玄之杀害无辜百姓!”
“他带人烧过来了了!大家快跑!”
“救命!救命啊!”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高声道,“村中众数人,立马放下武器投降,迁往郡外,否则按勾结邪逆,危害百姓论处,杀无赦!”
萧明基气愤地咬了咬牙。
“谢玄之!他真敢杀!”
萧令月忽地放下心来,回头对萧明基道,“你还不快跑?”
萧明基惊讶地看着她。
她竟然在叫他跑?
她竟然没有要站在谢玄之那一边。
“我又不怕他。”
“可你的陛下还不想你死。”
“……”
萧明基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犹豫了一下,转身喊道,“走,出陈郡。”
萧令月见着他带人走远了,心里才松了口气。
他其实还有个选择,是拿自己当人质,但他走了,看来萧明基死过一次以后没打算再弄死她。
萧令月没有再顾及其他,立马朝着火光处而去。
谢玄之坐在马上,一眼便看到她从阴影处走来,立刻拍马而去。
“令月。”
“谢宰,当心,说不定前面有埋伏!”
谢玄之的手下跟在他身后喊道。可他却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生怕自己慢一点点,萧令月就会消失。
然而,萧令月却真的是一个人,立在竹林尽头,等着他。
“令月,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谢玄之赶紧下了马,顾不得任何礼仪,拉过她上下查看。
“萧明基用了点邪术想要控制我,但好像道行还不够,被我给逃出来了。刚刚吃了一点东西,但不太合胃口,我好饿,带我回去。”
谢玄之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上了马。
“好,咱们回去。”
两人共乘一骑,向火光中而去,路过谢玄之的侍从们。
“谢宰,如今要怎么做?不继续深入了么?”
“人都跑了还深入什么?把麻风村处理了便是。”
“是。”
一路无言。
萧令月坐在谢玄之前面,思考着要怎么和他解释所有事情,但谢玄之一句话没问。
回到谢家宅院时,萧明祎在门口巴巴地望着。
“阿姊,你可算回来了。吓死我了。”
他用双手握住她的胳膊,担心地上看看,下瞧瞧。
“瘦了,阿姊,你瘦了好多,是谁把你绑去了,朕要杀了他!”
萧令月笑了笑,她知道萧明祎是在关心她,可她心里却已经没有办法单纯地看待这样的姊弟关系了。放在旁人家里可以,但是放在天家是难得的,何况是王朝危难的天家。
“养养便好了,有些饿了,要是能吃些梁京的饭菜就更好了。”
“我这就叫厨子给你做去。阿姊你等等。”
萧明祎跳着便跑了,像个孩子一样。
谢玄之这时才扶她坐下,跟着坐到了她身旁去。
“陛下这些天,着实挂念殿下。常常来某书房闹腾,要某快点把殿下寻回来。”
他说着,挥了挥手,将院子里的仆从遣散,然后开始煮起了茶。
“是么?”萧令月低下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倒是麻烦谢宰又要处理公务,又要安慰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了。”
“这本就是臣子当为之事。某也很挂记殿下,这些日子食之无味寝之无眠,消瘦了许多,殿下可有察觉?”
萧令月原先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谢玄之身上,只是不停思索着谢玄之会不会发现是她故意让萧明祎跑的,他会问那些问题,自己要如何回答。
结果他就问一个有没有发现他瘦了?
他本来就瘦,从为母亲守孝开始就瘦了许多,如今在萧令月看来,根本就不甚有差别。
“对,瘦了,是瘦了不少哈。”萧令月敷衍着道。
谢玄之忽地握住她一只手,放在了自己脸颊上。
“你都不摸摸看。”
他望向她的眼睛,明澈,却又带着一丝怨气。
萧令月不明白这样的怨气从何而来,又不是她自愿被抓走的。
她刚想要说些什么,谢玄之又叹了口气。
“你才是,瘦的只剩层皮包骨了。某样当早点想到的,怎么会那么巧,一边又是麻风病人,一边又是你出事。”
“关心则乱。”萧令月想要赶紧打住这个话题。
她怕谢玄之再去想,就会想到怎么会那么巧,他一来,萧明基就跑了,她还能安然无恙。
“是呀,殿下说得对,关心则乱。”谢玄之惨淡地笑了笑,拎着茶壶,给萧令月沏上了茶,“陈郡这些日子,因为种种事端,回朝的事儿也一拖再拖。恐不能按时将殿下送回青城了。”
“谢宰即便有心,本王如今身体抱恙,若是舟车劳顿,怕也是走不了。”萧令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脑子里已经转过了几道弯,“这茶有一股好舒服的香味,这几日昏迷着,问天师道那些香烛闻久了,再闻着这个……真是清雅,真是沁人心脾。”
“寻常茶水而已,殿下以前在梁京的时候还说有些涩口。”
“人就是这样呀,时不时地会念旧。会因为一些重逢的欢喜,忽略掉曾经抱怨的涩口。”她说着,一双动人的眼瞧向了谢玄之,“其实先前我吃过些东西了,不饿。但是我想和你再单独多待一会儿,谢宰可有公务要忙?可是能为了我先放放?”
“殿下意欲何为?”
萧令月起了身,坐到了他的腿上,整个人倒进了他的怀里,一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她整颗脑袋都埋进了他的肩窝中,小声在他耳鬓道,“让我歇息歇息,这几日明明天天昏睡,却又总觉得困得很,没睡上一个好觉。谢玄之,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