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已过，便是初冬。
一场寒雨降临，最后的几滴雨水看起来颇像雪粒。军士已经换上了棉衣，连军马都开始套带防止打滑的马掌。
这个时节怎么看怎么也过了用兵的秋杀之气。
可偏偏就在这时候，赵长歌来了。
赵长歌来了，亲自来的。万余人的大军浩浩荡荡，把个关前对面的山脚下堆得满满当当。到处都是旌旗飘扬，看起来威风异常。
我和徐帅登墙观看，得出的结论非常一致：赵长歌是不是个带兵天才不知道，但赵军营中一定有高明的统帅，行军迅捷、阵法有序，而且装备整齐、兵强马壮。看到这里徐帅在赞扬之余多少表现出些担忧，他用我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四休，你要防备利益驱使之下，他要真打。”
我点点头：“徐帅，他真打假打是他的事，来到这雁翎关，陶四休都只有真打。”
徐帅点点头：“商铺和住户们撤离得如何了？”
我苦笑一下：“早早就安排下去了，可走的不多，大商号细软什么的倒是运走了些，百姓生活基本没什么改变，其实对于百姓来说也就是个有敌来犯，又不是围城，大梁的物资从山路里源源不断的供来，没有太多恐慌。”
徐帅想了想：“你要考虑战时战地，人多杂乱。”
我答道：“民勇专门组织了巡查，对人员的盘查也比以往要严格许多，百姓们众志成城，也是因为徐帅坐镇，心中有数啊。”
不声不响地拍了个马屁，看样子徐帅还是很受用。就在我们讨论着热火朝天的时候，赵军阵中传来一阵巨响。
我和徐帅同时探身观看，一座小山脚下烟尘弥漫。
城头上的人纷纷往外观看，很多人不明就里的在那瞎猜。
“想炸山穿过来？”
“胡说什么呀，那方向也不对啊？”
“那是干什么啊？难道赵军中有咱们安排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啊，这么大的声响搞不好是布下了机关把赵国主将炸死了呢。”
“你想得倒是美事，照你这么说，仗这不就打完了啊？”
烟尘慢慢散去，一群工匠在刚刚的烟尘之处开始了作业。大大小小的木材从马车上拉了下来，山中狭隘，两军相隔也就半里多地，才三两下的功夫，徐帅就看出来对面在干什么了，冲我笑笑：“你在这看着吧，我回去添件衣服。”说着轻步下了城楼。
孙二虎站在我身边疑惑地看着徐帅一步步的走远，再看看我：“真的不用打了？”
我叹了口气：“二虎，你好好看看，对面那不是在组装投石车吗？刚刚的爆炸就是炸山取石，吩咐大伙严阵以待就行了。”
“严阵以待？您意思就是这么干看着行了？”孙二虎很认真地问我。
“那你想干什么？”我问孙二虎。
“趁敌军立足未稳……”孙二虎十分严肃。
“你哪只眼睛能看出立足未稳了，”我没好气地说，“快去找孙诩先生召集民勇往城墙上再搬些石灰和石料来吧。”
“好，”孙二虎有活干就很开心，“将军，要砌墙是吧？”
“砌什么墙？给你娶媳妇啊？要修墙！”
说完我也下了城墙，上面确实冷，我也得下去加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