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慈恩寺到处是宝贝。
文新是个活宝。
文宣比他强不了多少。
好好一个寺院,差不多跟逼良为娼一样,我这打起十二分精神把我几天前和西风大哥编排的,经过我又一次加工的“小风的故事”,打从我们勃泥国,又叫什么什么开始,叨叨叨叨叨叨的又讲了一遍。
这一讲,真过瘾。
我估计按照这个讲法,再有两次我这棋音没找到可以在朱雀大街上摆个摊位说书赚钱了,主要人家文宣听的认真,不时的加进来的询问和鼓励,恰到好处啊。这个比喻可能不恰当,三娘教司坊最红火的姑娘,绝对不是院子里长的最漂亮的,也绝对不是最会说话的,但肯定是最会听故事的。
就像,就像文宣法师这样的。
拿慈恩寺高僧主持和教司坊姑娘作比较可能有些不尊重佛祖,不过这个事怎么想这么一样,就跟今天一样,高僧听的高兴,我讲的也高兴,他要是再放开点叫上几句号,我还能再给他翻个场再加一段……
事后回想起大雁塔的这段经历,我一方面感叹自己年少无知,主要我是弄懂了一件事,听人说话真的是个本事,文宣和尚年纪轻轻的坐上这个主持的位置,和未央宫的主子们处的那叫一个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师,你以为是靠武功?靠读经就更不靠谱了,文宣这是天纵奇才,各个方面都很优秀,但就陪人聊天听人讲故事这水平,也就同样天资超长的彩丝能勉强与之媲美,其他的人干脆一点边不沾。
可惜我知道的有些晚,反正那天在塔里我是痛快的自由自在了,讲完了筋疲力尽干脆不管旁边人不人的,直接躺下休息了。
塔里难得的清净安宁,我心里挂念着找到白衣庵的任务,脑子里如同翻江倒海般的思考着问题,而身体却老老实实的蜷缩着,一动也不愿意动。我想起了在丹霞寺蜷缩在蒲团上大哭一场的情形,本能的告诉自己这样丢人的事是真的过去了,不论怎么样也不要再在佛祖面前丢丑了。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声响,文宣和尚既然自己念起了经,我没听懂到底念的是什么,反正从长度看不是《地藏菩萨本愿经》,那个经太短,一会儿就完了。而文宣念的长得多应该,为什么说应该呢。
因为他念着念着我睡着了。
叮铃铃……
起风了,风声呼啸着带动这塔上的铜铃一阵的响动。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对面闭目养神的文宣和尚同时睁开了眼,四目相对,我突然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感觉自己感受周边事物的能力好像提高了,前些时日在夜空中描画长安城的时候时常突然冒出这种感受,而今天这种感觉更直接,也更具体,更明晰话。
我对文宣报以微笑,权当是感谢。从刚刚睡着之前我就有这种感觉,因为我能感觉到这个人的气场和心境,不然我怎么也不会在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面前自顾自的睡着。
我看看窗外,夕阳已近,天光暗淡,马上就要黑天了,风吹动的更猛烈了,我小声说道:有个铃铛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