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眼光齐齐看向彩丝,一向温柔懂事的彩丝脸上竟然浮现出坚毅决绝的表情,她微微一笑:“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从小就想知道。收我入门的师太说我是庵里的人,而师傅呢,师傅说我是她的人,到了三娘这,更简单,她告诉我我是少爷的人,遇见了姐姐,我觉得我应该是姐姐的人。”
“少爷的人和姐姐的人不应该是一样的吗?”我追问彩丝。
彩丝还没等说话,棋音从旁边打了我一下:“肯定是不一样,你这都是废话,叫姐夫和叫哥是一回儿事吗?我警告你啊,不准打我妹妹的歪主意啊。”
两个女孩都是聪明绝顶的人,一旦和你无法达成共识,便在不突破底线的前提下给你最大的尊重和礼貌,并且把继续谈判的机会保留下去。难道这就是白衣庵的门风,这就是这一派一脉相承多年的“绝技”?
我说:“二虎,你陪着彩丝姑娘去甲板上走走吧,你坐着听也听不明白,况且你早上确实吃的是不少的。”
两个人走出去了一会儿,棋音给我添了杯茶,缓缓地说道:“四休,我要感谢你。”
我刚想说什么,棋音阻止了我:“让我把话说完。”
我点点头,拿起茶杯。
棋音也拿起酒杯缓缓地说道:“棋音自小父母双亡,虽然在外人看来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其中的酸楚滋味只有我自己清楚。师傅虽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作为得道的师傅进宫授业,对于我来说丝毫没有感觉到师傅应有的严厉,而她对于我宠溺有加,让我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感受到了温暖。如果你刚刚不说那些,我也不知道她经历过那么多的忍辱负重,那么多的亲人离别,我只听她说我有一个师姐,容貌俊美处事大度有侠义胸襟,原本我以为她只是收徒严格,只是收了三娘一个人,特别是在夜无蝉看到三娘的时候,我心中虽是怨恨,但知道不论从功底技艺,还是处事能力,我都差得太远。所以虽然后面略有怨恨,我也不敢太过造次,毕竟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师傅了,从白衣庵来讲,我与其他门的姐妹很少走动,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这也是我根本不认识彩丝的原因之一。
三娘数次阻拦于我,甚至不惜代价重新参与到军国大事里来,而且连彩丝都搬了出来,一开始我是咬牙切齿的,我不知道我门中唯一的一个亲人为什么要如此的对我,难道她不想她的小师妹获得幸福吗?
两年来,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刚刚你说起这些前尘往事,我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不是保守严谨,也不是授业无方,她曾经有过那么多优秀的徒弟,我也为我自己有这么多为家国大义牺牲青春乃至生命的师姐感到骄傲。
与此同时,四休,我也明白了三娘为什么对咱们俩的事情如此动怒,她是爱我们的,深爱我们的,爱的恨不得自己失去一切也不愿意让我们受到伤害,这种感情我现在感觉到了,以后我一定要感谢她。
不过,此时此刻,我只想感谢你,感谢你对棋音的信任,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