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残忍了。
真的太残忍了。
我看不下去了，借口出去检查城防布置，大步流星地出了将府。
孙二虎也受不了了，在后面一路小跑地撵着我问用不用陪着，我停下脚步回过头：“回去，回去看着，别弄死了。”
孙二虎嘟嘟囔囔地回去了，隐约听着说的好像是“你倒是会躲清闲”“遭罪的事都是我的”之类的话。——反正不论什么话，我也是没听见。
将府离着关口很近，我关心城门的情况，所以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身后将府传来的又一阵惨叫，让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城门口士兵们分卡设哨，整修城门。一群人忙得不亦乐乎。
我从城门里走出雁翎关。
细想起来，自从上次火烧赵长歌之前我和众人一路走到茅津渡口，布置下天罗地网算起，我已经好些时间没有走出城门回望雁翎关了。
门洞里的垃圾自从弃关之后就被魏羽他们清理了，在门旁堆了一大堆。
城门倒是没有怎么破坏，把门栓什么的简单休整便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我心中略宽，脚步便又加快。
来雁翎关两年了，这两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多到我都没有时间静下心来把一件件往事细细地筛过一遍，多到没法从浩如烟海的事情中找出哪条才是主线。
心里浮现出众多的面孔。
有仇敌。有恩人。
有的还在身旁。
有的却已经远去。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摇摇头，想让自己的脑子更加的清醒。摇头的瞬间，我意识到自己不知道已经走了多长的时间。
我停下步伐回望身后。
雁翎关高耸挺立，就这样的摆在我的面前。
我的雁翎关。半年多，我数次梦到的地方！
两年来，我是第一次如此认真，如此深情地看着它。
雁翎关三个大字刻在黑色石头上，嵌在城门的正上方。毫发无损，古意盎然。再看旁边的城墙，却是千疮百孔，很多的损伤。甚至从城墙上的颜色可以看见去年几具楼车登城的位置。黑灰色的烟尘让面前的雁翎关看起来让人倍加心疼。
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辜负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近来怕说当时事，结遍兰襟。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
心中不由得想起烟柳唱的词曲，心说自己也是上了年纪，恁的多愁善感了。本来是情深意浓卿卿我我的坊司的乐曲，怎让我和金戈铁马刀光剑影联系上的呢。
对了，棋音还在等着我呢。也不知道现在夜无蝉是什么样子了，一场大火应该也别来无恙吧。想到这里我不再伤感，加快步伐往回走。我答应棋音，那应该是我们的家。我要帮棋音去收拾我们的家去。
想到棋音，想到夜无蝉，嘴角不由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另一首愁肠百结的词曲，被我唱得宛转悠扬。
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