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醒来，娘就来了。
她先是关心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可口的吃食。
我的心几乎要回温时，她才说道：“兰儿，小姐的事，你弟弟跟你说了吧？”
几个字，我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九千岁到底是个太监，你和小姐换嫁，你成了少候夫人，好歹算做了回女人，还能救你弟弟一命。”
娘满脸地为我好。
“娘，你不用说了，我不答应。”我说道。
娘当时脸色难看起来：“你还真要为了个太监守身如玉，置你弟弟的生死于不顾？”
心疼到极致，好像真的不会再疼了。
我看着她，整个人好像被割裂开，缥缈在半空，无情无感。
“来人，去把九千岁叫回来。”我说道。
娘当即变了脸色：“兰儿，你真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起身就走，可临走时，看我的眼神十分吓人。
就像是弟弟没出生时，奶奶看的眼神一样，第二日，娘就会多出一大盆衣服要洗。
每到这时，娘总会叹气，问我为什么不是个男孩。
我不自觉揉了揉手。
似乎冬日冰河中，一件一件揉搓衣服，冻到刺骨的痛又回来了。
午夜，楚荣看出我心绪郁结，并未折腾我。
我在他身上一点一点汲取着暖意，把白日的事跟他说了。
楚荣轻抚我的后背，安慰我道：
“没事，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那日之后府上再没人来找过我。
小姐却忽然成了京城人人艳羡的贵妇。
都说小侯爷对她宠溺至极，知道她爱牡丹，就给她种了一大片牡丹园。
秋月给我送来的请柬上，还带着香气。
“要是想去就去吧，出去交交朋友也是好事。”楚荣正披上外裳。
我在被子里，懒懒伸出手，看着请柬内夹杂的牡丹，皱起了眉头。
“不去。”
我把请柬递了回去，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怕其中有诈。
楚荣也没强迫我：“不去就好好养着。”
他在我尾闾处拍了一下，牵动得我浑身颤栗。
我恨不得拿被把自己堆起来。
放开了之后，我才知道，他花样实在是多。
不过几日，外面就有传言，牡丹宴上，一个小官的女儿清白毁了。
小官无权无势，只能把女儿送到侯府上，没两天就被小侯爷玩死了。
若是我那日当真赴约，说不准这人就变成我了。
我心有余悸，更加坚定了，不跟府上来往的信念，身边防范得更加严密。
楚荣怕我受伤，又给我安插了不少人手。
在府中躲了几日，过了风头，我才敢出门。
这次是，兵部侍郎家嫡女的螃蟹宴。
我知道兵部侍郎是楚荣一派，自从进门，我还没见过他的人，总不好一直躲着。
兵部侍郎家嫡女，跟我年龄相仿，不会过分拘束。
喝了几杯酒，天色未晚，我就往家赶了。
那些小女儿都笑我被楚荣管的，家规严苛。
我只是笑，也不解释，实际上是我要求楚荣早些回来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