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这两天村里实在是风平浪静，家家户户也张罗着开始安装监控，村里街道上一直不给装，大家伙就都在自家院子里装上了。
结果没想到，两天后的一个晚上，村里几家安装好的监控，全被人弄坏了。
我被喊到其中一家，检查监控的问题，闻了闻监控外壳发黑，一股烧焦味儿，一看摄像头，已经被烧得黢黑照不清人影了。
“被烧坏了。”
别的几家也把自家的监控拆下来，问我是啥情况，我看了一眼，也都是摄像头的位置烧坏了。
“这是冲着我们村子来的，到底招啥惹啥了？一天安生日子都不让过了？”
“这个大虎，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妈的，这个王大虎，故意不让大家伙过日子是吧？”
“缺德的玩意儿，一天天不干人事！”
一堆人跑到王大虎家门口，直接闯进王大虎住的小破房子里。
“王大虎，你别太损了，村子里的人怎么招你惹你了，又是烧监控又是偷东西的？”
“你就不能让大家过两天好日子吗？”
“倒了霉了和你这样的人做邻居，一天天不务正业，脑子里净是损招。”
王大虎因为前两天被人揍了的事，躺在床上修养中。他气若游丝，但一双眼睛还是炯炯有神：“你们他们说啥呢？我又出啥损招办啥坏事了？一天天屎盆子怎么净往我头上扣，我这样出得了门吗？”
“你啥样，我看你还挺生龙活虎的！”
六婶一把掀开他被子，被子下王大虎的被揍得黑青的身体裸露在众人眼前。胳膊下边围了两圈纱布，还一点点往外渗血。
“哎呦，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怎么不喊大夫过来看呀？”
“活该，坏事做绝了，老天都看不下去来收你了！”
王大虎把被子用力一拽，重新盖回自己身上：“我告诉你们，我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没偷没抢！别一天天冤枉别人！”
“都去查查你们自己的脑子吧，就是浆糊糊出来的也不该这么蠢吧？”
六婶嘴上也不饶人。
“哎呦，什么意思，我们还冤枉你了，之前我家养的鸡鸭不是你偷去杀着吃了么？”
“而且我们装监控是防谁？”
“这谁偷东西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非要我们说出来点破你吗？”
王大虎气急败坏：“说我偷东西，你们有证据吗？你们搜啊，能在我家里找到你们丢的东西，你们就把我抓起来！”
“搜就搜！”
“真当大家都是纸糊的？”
大家也都是嘴上说说，真要搜可没一个人敢上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呢，趁着王大虎卧病在床骂两句过过嘴瘾就行了，等哪天好了，又要去折磨别人了。
眼看着王大虎急得要从床上坐起来了，六婶挥挥手：“赶紧走吧走吧，一会儿这个祖宗从被子里爬出来了，指不定要发生什么坏事呢。”
9
监控是谁损坏的，一时间大家还真都没了主意。
要说这王大虎嫌疑最大吧，村里只有他好赌，欠一屁股债，但是他现在又不那么方便，就那身子骨，现在能爬起来上个厕所就了不得了。
“这监控到底谁弄坏的，总不能咱们村里出了第二个王大虎吧？”
“得了得了得了，一个就有的受了，还第二个。”
“不过胆子也太大了，这不顶风作案吗？”
“而且我们六七家人都安监控了，就不怕我们从监控里看出来点啥？”
“生子，一会儿你帮我们看一下监控，弄坏了六七家监控，肯定拍着点啥了，一会儿咱们几家人对一下监控内容。”
我点点头。
理想和现实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我们六七个人坐在一起看监控，除了监控拍到一个长长的杆子上绑着一根蜡之外，别的啥都没拍到。破坏监控那人很会躲，一路走得监控盲区。
看了监控大家也都沉默了。
“这不就是吃了哑巴亏吗？”
“这跟谁说理去啊？”
看完监控，大家集体叹气。
“生子啊，你再给仔细瞅瞅，这还能用不？”
我接下他们手里的监控：“修的话不如重买一个。”
“哎呀这这这，用了还没几天呢，这么快就不能用了，哎呀呀呀，我的两百多块钱。”
我说：“我帮大家修一下吧，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换一个了。”
“哎呀，那就谢谢你了！”
我反复检查着监控，除非是换一个新的，否则的话后续用起来也会有一堆麻烦。
修，怎么修，这种烂玩意儿还是迟早扔了的好。
我把监控放在一边，没再管。
明天再上门还回去，说修不了就行。
王大虎身体好得差不多了。
这两天拄着拐杖在村里乱窜。
“不是，你们真装监控了？”
“你们装这个干吗？多浪费钱呀！我帮你们盯着不就好吗？”
装监控接的线都在拆了，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见没人搭理他，他又在那儿乱叫。
“我说真的，我能帮你们盯着，你们装这个真没用。”
“得了吧。”
“信你的鬼话才是真的没用。”
10
六叔没了。
那笔手术费被偷走，六叔也彻底没得治了，没几天就撒手人寰。
村里的人都在张罗着帮六婶办理丧事。
王大虎也去了。
村里人对他避而远之。
六婶拿着挑粪的杆子直接把王大虎轰出来了。
“你六叔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做？”
“他走的时候还在让我不要怪罪你。”
王大虎硬着脖颈和六婶吵架，唾沫横飞：“我干什么事了？你们都给我说清楚？”
他冲上去扯着一个人的衣领：“你看见我偷钱了？”
“还是你看见了？”
我上前去拽开他：“你消停点！”
“是你搞的鬼吧？”
“我就知道，你来这儿就没什么好事。”
说完，不由分说地冲着我的脸挥了一拳，他身体还没好彻底，这一拳还是有点软绵绵的，但我后退两步，躺倒在地。
六婶家门口的人都围上来，搀扶我，冲着地上气到失语的王大虎说：“这是干什么？”
“你少装了你，我根本没使劲！起来呀！”王大虎一脚一脚踢在我身上。
我胳臂撑着地勉强从地上坐起，但他好像不解气一样，又踹我一脚。
“太混了你这玩意儿！”
“快点停手吧，今天是六子的白事，都停下！”
我被人从地上扶起来，捂着自己的肚子。看着王大虎咬牙切齿，目眦尽裂的样子，只觉得很痛快。
王大虎没多久来到我家，见面就质问我：“你是不是知道小偷是谁？”
我看着他那个火急火燎的样子，没说话。
“你是不是和小偷一起玩我呢？”
“说话呀！”
“你来这个村子还不到半年，就已经出了很多事了，你敢说你和这些事都没关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东西是你偷的吧？”
我不耐烦地把他撵到家门口：“东西是谁偷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点破呢？”
“你妈的！阴阳怪气说谁呢！”
“你等着吧，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王大虎留下一句话，气汹汹走了。
11
没过多久的一个晚上，村里突然大停电。
“我靠，搞什么啊？！”
“不是，咱们村已经落后到这种地步了吗？现在连电都爱来不来了吗？”
正是八点多的时间，很多在附近厂里工作的人都刚下班，回家还没有吃口热乎饭，就已经先停电了。
我家里收拾比较早，一家子早早就歇息了，坐在屋子里给两个孩子讲故事。
突然四周一片漆黑，我打开手机连WiFi，发现周围的WiFi信号全断了，什么都没有。
张金贵带着蜡烛来到我家：“吃饭了没啊？”
“吃过了。你们吃过没？”
“没呢，我刚下班想着给你嫂子做点吃的呢，油烧热刚放进猪肉呢就停电了，这倒霉催的。”
“我家里还有晚上刚做的米饭馒头，要是你们不介意，就对付一口吃了吧。总比饿着肚子好。”
点着蜡烛我们四个大人围着一桌子说话。
我隐隐约约感觉，今晚会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
“本来这两天就不消停，这停了电，肯定有人又要偷鸡摸狗了。”张金贵巴咂嘴，“不过还好啊，安了监控，倒也省点心。”
我皱着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张金贵老婆啧一声：“停电了监控哪能用，你傻了吧？”
“噢噢噢噢！”张金贵一拍脑门，“坏了，咱俩赶紧回家吧，家里还放着闺女刚给买的手机呢！”
“哎呀呀呀快快快！”
说完抓起俩大馒头找急忙慌回家了。
老一辈的人对电子产品特别爱惜，一部手机都快要过万了，平常到哪儿都舍不得带着，生怕磕了碰了。
12
九点多的时候，很多人聚集在村长家门口。
“哎呀村长，这还来不来电？还让不让人活呀！我们这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呢，怎么就没电了？”
“这累了一天，连个热水都喝不上，啥时候来电啊？”
村长摆摆手：“都安静一下吧，我已经告诉供电局的了，他们正往这边赶呢！”
“出啥问题了要用供电局啊，咱村不就有电工吗？让生子看一下不就行吗？他家不就搞电机的吗？”
“他修不了，问题挺大的。”
“怎么就修不了了，你给大家伙说说，那谁家停电了不都是让生子来吗？这都修多少年了，也没见你说修不了啊。”
大晚上，我被一堆人闹哄哄地从家里喊出来。
村长无奈地叹气，大晚上打着手电筒把我们领到了靠近村外的林子附近，众人拿着手电筒晃了晃，原本矗立在林子外的电杆被一棵桦树压垮了，电线被扯得乱七八糟。
村长叹口气：“都等着吧，一会儿供电局的人就来了。”
既没刮风也没下雨，一棵正茂盛生长的树怎么说倒就倒了？
我往四周看了一圈，十来个村民聚一块儿，没有王大虎的身影。
我回到家，屋里黑着灯，借着朦胧的月光，我看到好像有什么人在房间里走动。
从墙根捞了铁锹，我不动声色往屋里走。
庆幸的是老婆孩子刚才吃完饭我就让他们去附近村子里的爸妈家住了，今晚不回来。
我撩开门帘，还没什么动作，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尖叫。
“啊呀！”村长来了，气喘吁吁的。
我扭头看着门口，屋里传来叮了桄榔的动静，拿着铁锹冲进去的时候，那个黑影已经从窗户翻走逃脱了。
我立马追上去，他腿跌跌撞撞的，跑不了多远。
村长拦在我身前：“哎哟刚才供电局说晚一点来，这一晚也不知道得是什么时候了，我想着要不你还是过去看看吧，大家伙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13
“村长你知道那偷东西的是谁吧？我告诉你，别助纣为虐，今天是小偷小摸，明天可就不一定了。”
“我知道你在给他打掩护，他能藏多久，你又能藏多久，趁着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别再和他一起犯错。”
村长突然释怀地笑了，和我说：“赶紧和我去一趟那边吧，你先把你能搞定的修了，别的不相干的事，以后再说。”
我点点头，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您让张叔和您去吧，我今天不方便出门。”
“走吧！”说着，强拉硬拽把我拖出了家门。
“我家里还放着不少贵重物品呢，您也知道，咱们村这两天也不安生，我还是在家吧。”
“在家干什么，黑布隆冬的。”
“家里有贵重物品。”
“谁会傻到这种情况下去偷东西？你放心吧，出了事我赔给你。”
“好，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有留在这儿的理由了。”
结果去的路上，就看着开维修车的员工已经到村里了，村长招呼我留下和大家一起检修，美其名曰让我跟着学习。
平常在村里，我就是好说话的老好人一个，今天也不例外。
回到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他们还要再修会儿，我扛不住困意，执意要回来。我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满足感。该丢的东西终于还是丢了。
我拨通李警官的电话。
第二天白天，天还不亮，村里停了两辆警车，警笛声刺耳尖锐，很多早起忙农活的人都在家门口看。
我套了件衣服，跟过去看。
李警官正在村长家门口和对方说着什么，几句话没说完，村长就被李警官反手压在警车上。
14
前段时间，大黑死的那天，李警官来找我谈过这事，现在丢失的东西，赃物找不到，赃款也没有下落，村外的监控并没有拍到什么可疑人员，赃物一直都留在村子里，加上偷的是金银首饰，还不好销毁。
为此，他希望我配合他做一出戏，给老婆买金子是噱头，为的就是引蛇出洞，让小偷再来偷一次，尽快找到赃物。原本以为是拉锯战，时间会久一点，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中计了。
李警官上次在家里留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微型的定位器和一些金银首饰，不过都是假的。
定位器的最终位置在村长家里。
人们聚集在一起，七嘴八舌讨论着正在发生的事。
“这咋回事啊？”
“村长贪污的事情被发现了？”
“我们要换村长了吧。”
“换村长怎么可能让警察来啊，应该是之前偷东西的事，那个不是上次来调查的李警官吗？”
李警官和他的同事在村长家里的院子里搜查了三圈，一无所获。定位器只显示在他家，但没精确到哪个位置。
另一组警员绑着王大虎出现。警员a冲李警官摇摇头。现在仍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王大虎是小偷，逮捕他的原因是他和一起赌博，打架斗殴案有关。
王大虎双手被反绑到身后，头都抬不起来，但一双眼睛还是乱转着，滴溜溜不知道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开口问李警官：“我是不是主动坦白自己的，不好的行为，你们就能给我从轻处罚？”
李警官挑眉看着他。
周围一群人也有点不明所以。
王大虎深吸一口气：“我的确偷东西了。”
“偷东西？”
“我就说他偷东西了吧？”
“咱们就一直和这种小偷一起生活呢！”
王大虎怒气冲冲：“都别瞎说，我偷的只有电瓶车和废铁，还都是你们家里都用不着的！”
“怎么可能？”
“那些金子首饰呢，你敢说不是你偷的？”
“又烂赌，又欠钱，说没偷贵重物品怎么可能？”
王大虎立马跳脚：“哪个王八蛋说的，给老子站出来，我他妈是赌了，但都是以前的事！我没偷金子，没偷！”
“谁信啊这话说的。”
“那狗能改得了吃屎吗？”
15
王大虎眼睛快速在人群中间扫过，最终找到藏在人们身后的我，挣扎着从警察手里挣脱出一只手，指着我恶狠狠地说：“你们就是被这个卖监控的骗了！”
“从他回到我们村，发生过什么好事吗？”
“你们这群猪脑子，好坏不分，我是偷过东西，但我没害过人！”
“我在这个村子里这么久了，你们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是你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吗？你们就这么相信他不相信我吗？”
一大群人围在村长家门外，听完他的话也有点发愣。
“好像以前是没发生过这么严重的事。”
“我印象里大虎子确实没偷过这么大的。”
“而且我儿子和我说，他去年年底就没再赌过了。”
“但是谁能证明不是他偷的？”
听完这话王大虎怒吼一声，脸红筋涨：“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东西了？”按着他的两个警员都有点吃力。
李警官眼神一瞥，看到茅厕里的两个罐子。慢慢往旁边走去。
村长伸手阻拦：“唉，别！”
李警官把罐子抱出来，上面布满青苔，但是罐子口的位置有几个还没落灰的手指印。
李警官戴好手套，把罐子打开了。
一瞬间扑鼻的臭味涌了出来。
“妈呀，屎炸了。”
臭味散了一会儿，李警官从里面掏出了一个袋子。
袋子里装满了金银首饰，还有几部手机，包括那个李警官给我的精致的首饰盒。
村长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王大虎。
王大虎看着我：“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干的！我明明把这些都扔了！你怎么找回来的？”
“我不就杀你家条狗吗？至于这么对我？”
他几乎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和警察说：“我只是想把他家值钱的东西偷出来扔掉，我真的扔掉了。”
“你们不是装监控了吗？查监控啊！”
村长一瞬间瘫倒在地，完了，都完了。他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东西都是我偷的。”
六婶在一旁喃喃自语：“找到这些有什么用呢，人都已经走了。”
16
事情过去了很久，我带着老婆孩子也准备离开村子。
临走之前，李警官来找我。
“你知不知道，村长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下来了？”
我不明所以：“不知道。东西不是王大虎偷的吗？都那么多证据了。”
“你所说的证据是什么？”
我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开始数：“三番五次破坏监控、寻衅滋事、停电那晚上来我家偷东西。”
李警官表情严肃又陌生的看着我：“我们调查到，王大虎赌博行为在去年年底就已经彻底结束了，后续来找他要债的人员，要的也是去年年底的欠款。他在村长手底下找了个扫大街，管理街道的营生。而且，讯问了这么久，他只承认偷过报废的电瓶车和废铁。”
我问他：“那那些金银首饰呢？”
李警官看着我：“和他无关。他有很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那他为什么要弄坏我们的监控？不就是方便自己下手吗？”
李警官说：“准确来说，弄坏的只有你的监控。”
“什么意思？”
“你是第一个要安装监控的人，他那时候才变成街道管理处的安保，家家户户都装监控，他做什么工作？他只是担心监控会抢走他的饭碗。我们看过之前安装监控的几户人家提供的视频，里面一闪而过出现的身影，并不是王大虎。”
“啊……那是谁？”
李警官没回答，接着问我：“你在城里做什么工作的？”
我说：“你之前不是问过吗？买卖电器。只不过经营不善，去年年底倒闭了。”
“那你囤积的货呢？”
“便宜卖人了，与其堆在仓库里等东西坏掉，不如给自己留点好口碑。”
“村民买的那批监控的生产批号，和你库房记录的监控批号对得上。”
我说：“这事确实，我没和大家商量，大家需要，我就拿出来卖了。但是我只是经营不善才倒闭的，并不是产品质量问题，这些你都可以去查。”
“之前王大虎破坏监控那天晚上，你在干什么？”
“晚上？应该在睡觉。问问我老婆就行。”
“那棵砸倒电杆的桦树是被人砍断的，经过痕迹比对，是王大虎家的斧子。”
我说：“怎么什么都是他？这一切真的是他干的吗？”
李警官笑笑：“证据太多了，反而漏洞百出。”
“是不是没有想到，村长会把所有事情揽下来？”
我点点头。
“你给王大虎创造了太多机会，他犯错也是你一直在为他开路。”
“我真的想不到，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让你这么一步步引导他往坑里跳。”
17
老婆把东西都装上了车，站在门外喊我：“收拾好了没有，准备出发吧？”
我大声回应她：“还没有，你和孩子们先上车。”
李警官看着我：“这次准备去哪儿？”
“还没想好，边走边看吧。”
和李警官分来，我带着老婆孩子坐在车上，道路两旁的树快速往后倒退，老婆的戒指手镯都回来了，一直戴在手上爱不释手地看。
“这个李警官挺难缠的。”她突然说。
我点点头。
“丢的东西加起来数目也不多，没想到这么紧追着不放，还搞什么引蛇出洞计划，挺好笑的。还好来找的人是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从兜里掏出一个金属的小玩意，递给老婆：“看看这是什么？”
“挺精致的，什么呀？”
“李警官今天藏在胸口的录音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