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水瑛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宫里了,一见她睁开了双眼,宫女便通知侍卫将她带到了皇上的书房。
“你可知道,你今日是在做什么?”皇上脸色难看,将手中的书重重地砸在了桌上:“你若真有什么事,就不能上衙门么?非要在宫门前闹这一出,你让天下人怎么看朕?”
面对皇上,元水瑛也是畏惧的,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句话不对,也许就会掉脑袋。可这是她击垮苏元洲唯一的机会,她在心中命自己冷静了一些,又深吸一口气,这才回答:“小女子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若还有生路,谁又敢惹怒陛下您啊?”
皇上皱紧眉头看着她,这话也确实没有错,她若不是不想活了,自然不会有这个胆子。看来是走投无路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元水瑛,心中想着,此人还算是有胆识。
“说罢,你见朕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她都已经来了,总不可能当真将脑袋砍了,这样实在是无法向天下人交代。不如听一听她到底有什么事,兴许真是一桩冤案。
只要她沉冤昭雪,定会记得皇家圣恩,这样想来,也不算是一件坏事。皇上的面色不觉间缓和了不少,元水瑛忙趁机说:“皇上,民女要说的是,太子殿下伙同平南候府的公子所做的伤天害理之事。”
“什么?”皇上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他一步步地逼近,元水瑛也忍不住后退。她鼓起勇气与皇上对视,却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绪,心中不禁一咯噔。太子再不是东西,那也是皇上的亲儿子,他不会为了这个儿子灭自己的口吧?若真是这样,她便再不可能击垮苏元洲。
侯府。
苏元洲听说皇上召见元水瑛的消息后一直坐立难安,他自然知道她的最终目标是自己,就是不知她会怎么同皇上说。
若只说自己还未成亲就在外面养人,倒还有一线生机,但这元水瑛一定不会这样轻易放过自己,她定然会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一番。
“公子别急,她不过是一个风月女子,兴许皇上压根儿不会相信她的话。”他身边的护卫出言安慰,元水瑛闹这样一出,就是为了见到皇上。可皇上本就多疑,也不见得会信她。
“她今日是放手一搏、堵上自己的性命去拼的,皇上多少会信几分的。”只要她说了,皇上必会生疑。而她知道的到底太多了,随意供出点事儿以及地点,皇上便能查出真相。
他方才虽然已经派人赶快去将相关的人都转移了,但不知来不来得及,再说就算是人去楼空,也总会留下一些痕迹,要完全瞒住皇上,恐怕是难了。
他还没有思考好对策,皇上身边的公公就亲自来了。他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苏元洲宣进了宫。
“公公辛苦,只是家父现在不在府中,府中大小事务都由我一人处理,还请公公稍等片刻,我去同母亲交代一番。”现在必须得将一切告诉陈雨霞,请她为自己谋划了,毕竟一进了宫,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公子请吧,皇上说了,此事紧急,请您接到圣旨就立即进宫,不得耽误。”公公却不给他喘息的时间,苏元洲也没有办法。毕竟此人代传圣旨,他说的话,就是皇上的意思,他可不敢抗旨。
苏元洲就这样进宫了,陈雨霞赶到府门处已经不见他身影,她不禁有些纳闷儿,什么事能这样着急?他连话都没有来得及同自己说就走了。
老夫人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她忧心忡忡地问沈玉初:“初儿,你觉不觉得今日的事有些奇怪?我听说公公来得匆忙,你弟弟走时也没有同府中的人接触。”皇上就算是要宣苏元洲进宫,也不急在这一时吧?竟连两句话都时间都没有?
“大约真是紧急吧!”沈玉初这样答着,心中却清楚,皇上应当是已经确认了太子与苏元洲的那些勾当,他们这些年除了在外面养着风月女子,自然还有些别的事。小事也就算了,偏偏还有贪污受贿,这可是皇上的底线了。
再说此事是元水瑛亲自举报,人证物证皆在,又闹得满城皆知,皇上现在就是想包庇,也没机会了。
不过在沈玉初看来,皇上大约还会感谢元水瑛。毕竟太子名义上是皇后的儿子,而他本人又没有什么主意,若是当真将皇位交给了他,就等同于将天下拱手让给了皇后。皇上这些年也有意识地在限制太子,眼下,恐怕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将皇后的这玫棋子彻底废掉。
老夫人与陈雨霞都十分担心,毕竟苏元洲走的时候那样匆忙。沈玉初最开始还能安慰老夫人,后来太子被废的消息传出来,她就知道,终于瞒不住了。
苏元洲同太子的关系整个侯府谁不知道?那日皇上匆忙地将他召进宫,没有几日太子便被废了。他这次进宫,一定也不会是好事。
皇上连太子都肯废,想来是震怒,老夫人想到这里便急火攻心,几乎晕倒。偏偏这时,苏嬷嬷还上前通报:“老夫人,陈雨霞吵着要进宫见皇上,怎么劝也不听,现下怕是已经快到宫中了。”
陈雨霞也不傻,听到太子被废的消息,就开始担心自己的儿子。苏元洲这个时候进宫能有什么好处?她一定要去问问情况。
到宫门处时却被拦了下来,她忙说:“我是平南侯府的夫人,想见皇上。”那侍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回答:“皇上有令,只要是平南侯府的人,一律拦下来。”
“什么?”陈雨霞傻了眼,看来皇上是铁了心不让侯府的人见到苏元洲。这可怎么办?她软硬兼施,这护卫都不为所动,最后她只得骂骂咧咧地往侯府赶。
看来这件事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她心中盘算着,眼下恐怕也只有派人给苏语蝶传信,让她打探情况,也好劝说皇上一番。她在宫中那样受宠,总也是能说上几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