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是到了菩萨这一高度,再说相貌,便显得有些俗气了,沈玉初趁势说道:“太后娘娘果真是得了菩萨恩惠,当真是有福气!”
太后听了她这么说,心中自然是有些高兴的,毕竟人老了,再说有多么貌美也并不实际。若是有人夸自己为活菩萨,又怎么会不悦呢?
“你倒是看得通透,”太后赞道,她方才便觉得这沈玉初比她那妹妹要端庄大气,听她二人说话,倒确实是如此:“想来是老王爷在世时将你教得好。”她与老王爷也算是故友,如今见了他的外孙女,自然也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
“你外公同哀家是旧友,如今见你这样端庄,他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太后同沈玉初说道,看样子是对她非常满意。
沈玉初听她提起自己的外公,心中便是一痛。若是外公不被奸人所害,如今便也还在自己的身边。她虽悲痛愤怒,却也知眼下不应让别人察觉自己的情绪,便没有再提起自己的外公。
“太后娘娘这样说,可是因为竹萱平日里总是惹祸,让娘娘不高兴了?”唐竹萱在旁边假意说道,太后可没有夸过她端庄。
太后呵呵一笑,便同她说道:“你呀,就是太爱玩儿了。”她虽像是在教训唐竹萱,语气却是十分亲昵,想来并无责怪之意。
众位秀女见唐竹萱一直坐在太后身旁,说话见也较为随意,便也有些疑惑。这唐竹萱当初也是与她们一同来参加选秀的,只是她提早便被取消了资格,怎么如今竟坐到了太后边儿上。
皇帝见此情景,也知此事需解释一番,便顺势将话头一转,道:“今日倒确实有件大事需要宣告,方才事多了些,竟将这等重要的事忘了。”
他对身旁的公公使了个眼色,公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拿出一道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唐竹萱性行温良,雍和粹纯,特封为嘉宁郡主,钦此!”
原来如此,沈玉初心中已是明了,大约将唐竹萱封为郡主一事皇上早已决定,各宫娘娘也都知道。所以在唐竹萱参加选秀时她们便明白,必不可将唐竹萱留到最后。
也难怪皇后娘娘如此跋扈却对她有些宽容,苏语蝶心中也算是明白了。那唐竹萱如此大胆甚至不怕被取消资格便是因为自己本就不能被留下。她有些懊恼,早知如此,便不同她争了,她毕竟不是真心选秀,自己同她争个你死我活又有什么意义呢?相反还因为对她动手脚一事得罪了她。
唐竹萱领了旨意却并没有立刻回去,她在那里停留片刻,皇帝便道:“朕差点忘了,今日你应当是有一支舞要跳。”皇帝当日便说过,秀女上大殿时,便要将封她为郡主一事昭告天下,特意让她练习一支舞助助兴。
“竹萱这些日子倒是确实认真练习了,只是前不久脚了伤,”唐竹萱说着将目光移向了苏语蝶,似乎是有所指:“若是跳得不好,还请皇上不要见怪。”
“这舞蹈,重在心意,你既是用心跳了,就是跳得不好,皇上也必不会责罚于你。”太后娘娘说道,皇上将唐竹萱册封为郡主,一来是唐丞相确实有功劳,他想奖赏一番;二来也是因为这唐竹萱自小便是由太后看着长大,太后对她也是十分喜爱,将她封为郡主,也好伴在太后身旁。
唐竹萱听完太后的话便上前几步,跳起舞来。当日她与苏语蝶虽在文妃娘娘面前表现了一番,但后来她受了伤,又被取消了资格,秀女们便大多不知她的舞技究竟如何。
只有懂舞蹈的几个明白,她与苏语蝶是在伯仲之间。苏语蝶自然更清楚,她对唐竹萱动手脚,便是怕她在殿上舞一曲抢了自己的风头。哪曾想自己还没有机会在皇上面前跳舞,她便先跳了起来。她心中愤懑,便也没有仔细看那唐竹萱的舞蹈,直至舞蹈全部结束,身边的秀女发出惊叹的声音,方才清醒过来。
“郡主这舞倒着实好看!”景妃娘娘道,她当年虽也是以舞蹈获得了皇上的宠爱,但如今毕竟不比当年,她见唐竹萱那舞灵动秀美,便想起了自己当年的模样。怀念之余,也是有几分妒意,这话说出来,也有些变味。
皇后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便是讥讽道:“郡主这舞虽是好看,但若要比,那也比不上妹妹当年的风采。”她刻意强调了当年二字,意味便是你景妃当年再年轻貌美,如今也是人老珠黄,这新的秀女也要进宫的,你的专宠也就到头了。
眼见这二人又要相互嘲讽,太后忙开口道:“今日便不说别的,就说说这舞,倒确实是不错。”其实太后并不懂多少舞蹈,只是她向来喜欢这唐竹萱,看在眼里,便是哪里都好。
“谢太后娘娘夸赞。”唐竹萱谢过太后便又坐到了她的身边。
她这舞一跳,大约不会再有人跳舞了,沈玉初想着,经了她这一曲,若再有人跳,怕是也显得有些逊色;再者她是以郡主的身份跳,也不会引得两位娘娘刁难,若是以秀女的身份跳,可就不一定了。
如此一来,苏语蝶应当也不会跳舞了,她虽不如她的母亲,但这点形势也是能看明白的,只是若她不跳舞……
沈玉初想到这里,便说道:“郡主这舞跳得着实是好,家妹也爱好跳舞,曾对我说过想要献舞一曲。如今见了郡主的风采怕是不敢跳了,玉初斗胆,请皇上赐给她一个机会。”苏语蝶自然没有对她说过那样的话,只是她这样说,既可以将苏语蝶推上去,又可以将自己摘干净。
苏语蝶听她这样说,便是愣了一愣,她二人向来不对付,在侯府便是处处为难对方,她又怎么会对沈玉初说这种话呢?那日在皇后娘娘跟前儿,那唐竹萱便是这样害了自己,如今怕也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