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苏元洲便将要带出门的东西、家丁都集中在了院子里,就等着各院儿的人来。恋花早已同沈玉初回了话,她便也不着急,想着苏元洲总要在赵老夫人面前表现,定也不会让自己难堪,便先晾晾他。
赵老夫人到时,陈雨霞也带着苏语蝶到了,一见赵老夫人,面上便堆满了笑,同她道:“老夫人这就来了?怎么也不多休息一会儿?”
老夫人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并未作答,她虽对苏元洲还算满意,但这陈雨霞先前说过那般难听的话,虽不能让她难堪,但到底没有什么好脸色。
直到苏老夫人也来了,沈玉初仍然没有出现,苏语蝶便出言道:“姐姐怎么这般不知礼数?竟要让长辈等她?”
苏老夫人知道她是有心为难,便答道:“玉初先前同我说了,今日既是出去游玩,她便做些吃食带在路上,也是一早便起来了,眼下应该也快了。”
“侯府是没有厨子了么?竟需要姐姐亲自动手,别是找个借口让大家都等她吧?”苏语蝶哪里肯放过这个好机会,再次出口为难道。
赵老夫人皱起了眉头,且不说沈玉初是好心,这苏语蝶怎么这般刻薄,连自己自家的姐妹都要讥讽一番。眼见她的脸色有些不好,苏元洲便开口阻止道:“大姐姐有此心意,自然是极好的,我们多等一会儿也无妨。只是我看两位老夫人是有些累了,便先上车歇着罢,待大姐姐来了,我们立刻动身。”他一番话说得和气,又十分得体,赵老夫人也是在心中赞许了一番。
不一会儿,沈玉初终是赶了过来,她还没开口,苏元洲便道:“大姐姐可算是来了,快些上车罢!”
这苏元洲,倒是比他那姐姐会伪装多了,若不是知道他的目的,自己大约也会被他骗了,沈玉初想着,也没有多说,便上了马车。
一路上倒也不算是颠簸,苏元洲又是叮嘱又是送水,周到体贴,赵老夫人心中也是微微有些变化。
“这两日见了苏家公子,你以为他如何?”赵老夫人同赵之柔说道:“我看他倒是个宽厚的,就是他那亲娘实在是有些不好相与。”不仅是陈雨霞,那苏语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赵老夫人心中着,到底是有点担心。
见赵之柔不答话,她又补充道:“不过这侯府也是大户人家,你若有夫君护着,苏老夫人与那大小姐都是明事理的,你的日子也不会难过。”横竖这苏家是老夫人做主的,赵之柔与沈玉初又要好,也不会太过思念家中亲人。这样想来,这倒也算是一桩好姻缘。
沈玉初曾叮嘱过赵之柔,不要将苏元洲的事抖出去,毕竟空口无凭,自己虽找到了他那相好的,但若打草惊蛇,怕是会被那母子二人摆一道,她也就只是同赵老夫人道:“依孙女儿看,还是再观察观察,这毕竟是婚姻大事。”
赵老夫人只当她是有些羞怯,便安慰道:“你莫要着急,祖母定替你好好看看他。”赵之柔是她心尖儿上的,她自然也要慎重一些,虽说对苏元洲有些好感,但也不能草率。
到了郊外,已经是午后,微风轻拂着,四处又有花鸟作陪,倒也确实是个好地方。两位老太太年纪大了,便也不愿四处走动,找了个就近的地方聊着,苏元洲便在一旁候着,也不打扰两位夫人。
“你这孙子,我是满意的。”赵老夫人吐露了心声:“昨日他来同我道歉,我便知道他是个孝顺温和之人,做事又这般周到,将我之柔嫁给他,定不会受委屈,只是……”她话讲到一半,便是住了嘴,像是不知该不该说。
“老姐姐,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苏老夫人同她说道:“我瞧着之柔也是十分喜欢,就盼着这俩孩子能快些成亲呢。”这倒不是假话,这赵之柔无论从哪一方面讲,都是没得挑的。
老夫人抬头瞧了瞧不远处与沈玉初说笑的孙女儿,终是开口道:“只是他那娘……”她话一出口苏老夫人便也明白了,赵家这是担心陈雨霞亏待赵之柔。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定不让她为难之柔。”苏老夫人同她说道:“我这儿媳我是知道的,他日若有什么事,我定不会偏帮她。”此话便是在告诉赵老夫人,那陈雨霞是个什么货色自己心中有数,自己既是掌家的,便不许她翻出什么风浪。
赵老夫人一听便也算是放心了,她方才本就是想向苏老夫人讨个话,希望自己的孙女儿过得好些,眼下苏老夫人亲自承诺,她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同苏老夫人道:“依我看,今日便将这事儿定下了吧,我这就把两个孩子叫过来。”
苏老夫人立即差人要将赵之柔请过来,哪知丫鬟还没有过去,便听得了一声尖叫。
是苏语蝶,两位老夫人急匆匆地赶过去,便傻了眼,一群穿着粗布衣裳、拿着大刀、遮着脸的人已经将苏家带出来的人团团围住。
苏老夫人心中一沉,这怕是遇到土匪了。眼见着那群人步步逼近,苏元洲终于开口道:“各位大哥行行好,我们这便将身上值钱的东西留下,还请各位放我们一条生路。”说着命令下人将随身带的财宝都拿了出来,装在一个盒子里。
他拿着盒子朝那群人走去,心中想着,这些人不过是想要些钱财,给他们便是了,若是能平安将此事处理好,赵老夫人必定会将赵之柔嫁给自己。
哪知他刚刚走到那群人面前,就被其中一个用力推了一把,苏元洲是读书人,方才那人又突然,这一推竟是直接将他推到在了地上,金银财宝也从盒子中掉落出来。
“你们别动我儿子。”陈雨霞尖叫着冲向前去,却被那群人扔了回来,摔到地上时连发髻都散了,十分狼狈,苏语蝶只得颤抖着地将她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