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靖飞与娴妃娘娘心中各有所思,两人便也没有说太多的话,没过多久,就到了大殿外,却不想,碰上了百里从寒。
“见过娴妃娘娘。”百里从寒先一步向娴妃娘娘请了安,娴妃常常往文妃那里跑,自然是认得他的,忙说:“不必多礼。”
百里靖飞与他互相看了一眼,却并未说话。他二人虽是兄弟,却对彼此都不太了解。百里靖飞只知这百里从寒常年征战在外,得了闲,便不常在宫中,他似乎是无意争夺皇位,便也没有注意到他;而这百里从寒虽与百里靖飞接触不多,却是不太喜欢自己这个弟弟的。他总觉得,百里靖飞身上有一些他并不喜欢的阴郁。
三人一同进了大殿,皇帝见时辰也差不多了,便道:“都坐罢!”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百里从寒道:“你便坐到你母亲旁边去吧。”百里从寒从寒便往右侧走去。
从他进殿起,沈玉初便一直盯着他,既是想看看他的额娘是哪一位娘娘,也是怕自己将目光放在百里靖飞身上,便难掩自己心中的恨意。
见他走到了文妃娘娘身旁,沈玉初先是一惊,前世的记忆便涌上了心头。她迟迟想不起文妃娘娘的儿子,如今倒像是十分清晰。那日从文妃娘娘宫中出来,遇到的那位身着黑袍的人,可不就是他么?她心中想起了许多事,却只能命令自己暂时将这些事抹去。
刚一入座,百里靖飞便看了一眼那些个秀女,他本只是想看看这些秀女的样貌,却在看到沈玉初时心中一动。
她竟是今日的秀女?他仔细地回想起来,自己同她相遇那日便是在宫中,那几日宫中正在选秀,如此一来,她是秀女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看来眼下不能等了,若是他今日求皇上赐婚娶了别人,要想娶她,怕就很难了。一来她相貌好、气质出众,即使今日素雅了一些,也很容易被皇上看中;二来她既是秀女,家世也必不会差,如此看来,将她纳为妾的可能性便是极低的。
他皱着眉,便想同娴妃娘娘说一说,她的家世也不错,想来母亲也是不会反对的。哪知还没有开口,娴妃娘娘便指着某个秀女小声同他说道:“那便是我看中的人,侯府大小姐,沈玉初。”
他循着娴妃娘娘的目光望去,只见那女子低着头,似乎是在想些什么东西,虽看不见她的表情,却令他心弦拨动——那不正是他遇见了又念念不忘的姑娘么?
“母亲说的便是她?”他欣喜地问道,若是她,那应是两全其美,他待会儿便去向父皇赐婚。
娴妃娘娘见他神情十分惊喜,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便也猜到了些什么,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道:“你说的那女子是她?”这可真是上天护佑,她母子二人果真是连心,竟然看中了同一个姑娘。
见百里靖飞点了点头,她心中便算是放心了,看来这事儿,总算是妥当了。
“都抬起头让朕看看。”皇上此句一出,秀女们便都抬起了头,各宫娘娘也认真地打量起了这些人。
“这批秀女着实不错。”皇后娘娘开口道:“要说模样,那是个个都俊俏。我听说所长也是各有千秋。”她点了点头,像是十分满意。
“这再俊俏又怎样?都不知道能不能到皇上跟前儿。”景妃娘娘咳嗽了一声,刻意说道。
皇帝一听她这么说也有些疑惑,便开口问道:“爱妃这是何意?”
只见那景妃娘娘微微低头,像是在纠结,一会儿又抬起头,最终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什么,是臣妾失言了。”
她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皇帝又哪肯让她只说一半,“在朕面前你还怕什么?你只管说。”
“那……那臣妾便说了。”她说着偷偷瞄了一眼皇后娘娘,像是怕触怒了她,“臣妾那日得了皇上的允许,去皇后娘娘那里看新来的秀女,哪知刚走到门口,便见皇后娘娘在惩罚一位秀女。臣妾便想看看这秀女是犯了什么错,哪知……哪知……”她欲言又止,最终像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哪知那位秀女只是舞跳得好了些。”
秀女们自然不知何意,但宫中的人已经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景妃娘娘当年舞姿动人,博得了皇上的欢心,自那以后便处处受到皇后娘娘的打压。而说出她惩罚那位秀女一事,便是在说那秀女不管有多好,都会被皇后娘娘为难最终不得留下。
皇帝自然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他便转头同皇后道:“皇后,确有此事?”
皇后却像是头一遭听说这事儿,她摇了摇头,道:“妹妹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本宫一向公正,又怎么会无故惩罚秀女呢?”她表现得很惶恐,眼中也透露出了疑惑,的确不像是在说谎。
景妃娘娘见她这般也有些惊讶,依照皇后的性子,此时不是应该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么?今日怎么反倒这般无辜?她带着疑惑看向了皇后,两人目光交汇,她竟看见皇后挑衅地笑了,她当即便想讥讽皇后,却碍于皇上在场,不敢有所动作。
皇后避开她的目光,又恢复了无辜的模样,你不是说我太过歇斯底里了么?我今日便学学你,想到这里,她便又开口同皇上道:“皇上,臣妾确实没有做过这等事,莫不是有人想要为难我,刻意编造了此等谎话中伤我,真是好生恶毒。”
“你别血口喷人。”景妃终于忍不住说道,这皇后明里暗里便是嘲讽自己暗算她,这贱人今日倒真是想翻出些是非。
“我又没有说是妹妹,妹妹何故如此恼怒。”皇后却仍旧不恼,她将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此刻若是同那景妃大喊大叫,她便输了。从前她便是这般失去了皇上的宠爱,今日她也要用相同的方式将其夺回来,你景妃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