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妃娘娘这事儿,恐怕是做得不太厚道吧?”皇帝尚未答应,娴妃便先说话了。她方才听到百里从寒的话,便看向了文妃,文妃竟是没有任何波动,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她一时心中愤怒,这文妃,表面上说是帮着自己将沈玉初留下,不想竟是为了她的儿子。
“早在秀女们进宫时,我便到文妃娘娘宫中去了,也是在那时,便看中了这位姑娘。”娴妃平日里因着身份低微,也甚少说话,但今日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也不得不豁出去了:“我曾同文妃娘娘说过,想要她做我的儿媳,不想到了大殿上,文妃娘娘竟让自己的儿子与我儿争抢。我虽说身份不如文妃高贵,但凡事,总得有个理儿吧?”
她这话倒也不假,她确实早同文妃娘娘说过自己中意沈玉初,并央文妃娘娘将她留下。文妃虽也喜欢沈玉初,但知道自己的儿子心思不在这上面,也并无同她争抢之意。实际上,今日之事,就连文妃自己,也是有些疑惑的。
“娴妃娘娘此言差矣,”百里从寒见娴妃有些意见,便同她说道:“今日之事,乃是我一人的决定,额娘并不知道。再说,这大小姐是个活生生的人,又怎么能如您说的那般,争来抢去呢?”
他说完这话,场上的人方才注意到,虽说这两人都欲娶沈玉初为妻,但到底没有问过她自己的意见。娴妃娘娘方才那番话,倒真像是将她当作了物品一般,确实有些不妥。
“你二人既是都想娶她为妻,便说说各自的理由吧!”太后见两人僵持不下,便道:“待你两人都说出了心中所想,再做决定也不迟。”她一向信佛,也知万事不可强求,便要看看他们到底有何想法,若只是看中了这沈玉初的身份,那便万万不可。
百里靖飞本以为此事已然妥当,不想这百里从寒竟突然与自己争。他先前便从母亲口中得知这百里从寒并无意于此事,他今日,究竟是真想娶沈玉初,还是刻意与自己相争?
“儿臣在选秀之时便见到了沈小姐,那时已是倾心于她,见母亲也甚是满意,便商量着待她来了大殿便求父皇赐婚,”百里靖飞面色微愠,想来心中也有诸多不甘:“我虽不知二哥为何会突然求父皇,但这做事,总得讲个先来后到。”
皇帝点了点头,他也不知这百里从寒今日是为何,正欲开口,太后却是先一步说道:“这做事要讲先来后到不假,只是这嫁娶之事,总也得讲究一些缘分,并非是一个先后就能说清的。”这母子二人话语间,似乎真将沈玉初当成了物件,她自然对这番言论有些不悦,反而那二皇子百里从寒所说令她满意,她便同百里从寒道:“你又为何定要娶这沈家小姐?”
“回皇祖母,此事并非像三弟说的一般,我也并不是今日才中意这沈家姑娘,”百里从寒明白太后心中多有不悦,便继续说道:“我与这沈姑娘乃是旧相识,我也是倾慕她已久,只是得知她要进宫,便将这份爱慕之情藏在了心中。今日见三弟求父皇赐婚。心中骤然清醒,既是爱慕一场,便也应追求一番。”这百里靖飞一再强调先来后到,他便让他明白,究竟谁才是先,谁才是后。
“这倒确实像是你行事的风格,”太后点了点头,百里从寒一向敢作敢当,他这性子,倒是深得她喜欢:“皇帝意下如何?”
皇帝见他二人互不相让,也着实有些为难,便同沈玉初道:“他二人说的,可属实?”
“回皇上,娴妃娘娘所说的我自然不知,但我与二皇子,确是旧相识。”沈玉初答道,言下之意便是娴妃娘娘说的她并不知是真是假,但百里从寒的话却是千真万确。
皇帝听了这话心中也大致明白了,这沈玉初大约是更愿意嫁给百里从寒,他便要开口将她许给百里从寒。哪知这娴妃娘娘却不愿意了,她着急地开口道:“你怎会不知,那日我分明……”她这话说了一半便没有继续下去,她那日曾让沈玉初切勿引起皇上的注意,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恐怕得落一个欺君的罪名。
“这赐婚便是三皇子先请求的,按照规矩,也不应将她许配给二皇子吧?”她改口道,虽说那事不能说出来,可她到底是不甘心,毕竟此事她筹备已久,自己的儿子又是如此爱慕这沈玉初。眼下看,她并不十分愿意嫁给百里靖飞,但这也由不得她。
“臣妾倒是以为,此事应当由沈小姐选择,”文妃娘娘忽然开口道,她与沈玉初很是投缘,自然也希望她嫁得良人,此事还是她自己的意愿较为重要:“虽说你二人都想娶她,但终究是嫁给谁,便应该是她的选择。”
沈玉初感激地看了文妃娘娘一眼,眼下,只要不嫁给百里靖飞,她便是愿意的。即便是嫁给百里从寒,她也并非没有机会报仇,只是一切便需从长计议。
太后闻言也十分赞同,此事不管怎样都应问问沈玉初的意思。她正欲问沈玉初,百里靖飞却开口道:“这沈小姐的意思也无需问,她既是进宫,便是要做父皇的妃嫔。”经过方才那一番,他便已经明白,他与百里从寒之间,沈玉初必会选择后者。只是他心中不甘,明明是自己先求的婚事,怎么凭空被破坏了?既然自己得不到,那便也不能让给他。
沈玉初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样子,百里靖飞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门婚事成的,他自己求婚不成,便也决不允许百里从寒成婚。只是他这话倒也没有错,自己进宫,本就是想做皇上的妃子。因得他求皇上赐婚这一出,才没有成功。眼下他会错了意,竟认为自己想要嫁给百里从寒,便说出了那番话,这倒也算是帮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