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易白慢慢清醒过来,他心中多少有些不悦,毕竟自己已经将此事与平南王府的颜面联系在了一切,老夫人竟还是不肯答应,他也就觉得,老夫人对自己有些不管不顾的意思。
“母亲您为何要让儿子这样为难?”苏易白一副悲伤的表情,像是心中当真十分煎熬,他继续同老夫人道:“难道侯府的颜面、儿子的仕途,都不及一个沈玉初重要么?”他隐约觉得这些日子老夫人太偏帮沈玉初的些,便还是问出了口。
老夫人一听这话便是被他气得咳嗽了几声,她答道:“我为何不同意与孙家结亲,你当真不知道么?”她想起方才苏易白为了让自己答应,一再提起过往的事也觉得有些讽刺,便是继续道:“你也说过,过去的日子非常艰难,这孙家不就是在我们母子最艰难的时候朝我们扔石头的人么?你如今竟要同这家人结亲?”
“那……那到底是过去的事了。”一说到此事,苏易白还是有些心虚。
“好一个过去的事!”老夫人更加激动,她本不是这样易怒的性子,但见苏易白这样说着,还是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指着苏易白,手指也不住地颤抖:“你就当真不顾我的死活了么?”同孙家结亲自己有多难受,苏易白不会不知道,他却还是一直劝着自己,希望自己能妥协,老夫人着实有些寒心。
若是平日里,苏易白见了老夫人这副样子,早就同她道歉,并且承诺不再提起此事了。但这些日子,陈雨霞老是在他耳边说着老夫人就是想要掌管侯府的大权,这才事事都同他作对,他心中便也生出了些异样的感觉,他并不是不愿意自己的母亲掌管大权,但若是母亲出手相争,他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母亲何苦要说这样的话?”苏易白心中也憋着一口气,便是继续道:“您明知我最是在意您的感受,这些年,若有您不愿意做的事,我也定然不会擅作主张。”
“是啊,你如今得了势,自然是要拿出王爷的派头来。”老夫人还没有意识到苏易白已经开始猜忌自己,毕竟他母子二人也不是没有产生过矛盾,但母子间的信任一直都没有变过。
苏易白一听这话就更生气了,他做侯爷这些年,对老夫人一向是百依百顺,老夫人竟还是不满意,不同意自己的提议就算了,竟还说出这样的话讥讽自己。
他正欲开口说什么,苏嬷嬷忽然同二人道:“老爷、老夫人,大小姐过来了,说是听说老夫人提前回来了,心中有些担心,这便过来看看。”
既然沈玉初来了,苏易白便也不好再提此事,只是示意苏嬷嬷让她进来。
沈玉初先前发现老夫人回了府,便也找了个由头离开了,一进老夫人的院子,就见到了苏嬷嬷,说是苏易白与老夫人起了些冲突。
她走进去,二人之间的气氛果然有些不对,像是谁也不欲搭理谁,沈玉初也猜了个大概,忙开口道:“祖母这么早就回府了,想来是累了吧?”
她这话本是想给双方一个台阶,让苏易白顺势离开,但他想着先前老夫人以此做借口不让自己说出同孙家结亲的事,便多有不快,说出口的话也有些尖刻,他同沈玉初道:“你来了,母亲自然就不困了。”
老夫人先前因着他那番话已经是气得不得了,又听他这样讽刺自己,自然是更加难过,便是咳嗽着,久久没有停下来,沈玉初忙不停地拍着她的背。
苏易白虽是不高兴,但见老夫人这副样子,到底是有些担心,终于还是说道:“若母亲当真乏了,就早些休息吧!”说完也不理睬沈玉初,径自走了出去。
老夫人咳嗽了好半天才缓过来,沈玉初忙递过去一杯水,一面说道:“祖母,您不要着急,慢慢来。”
“你父亲当真是变了,”老夫人却顾不得自己的身子,她拉住沈玉初的手同她嘱咐道:“你定要快些做决断,若是你父亲听信了那毒妇的话,我也拦不住他。”苏易白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如今不过是顾念着母子之情,才没有将此事定下,但老夫人也清楚,此事拖不了多久了。
沈玉初将水杯放在桌上,这才答道:“祖母放心,孙女知道。”半晌,她又开口道:“只是孙女儿以为,祖母还是不要同父亲置气的好。”
“父亲现在不顾忌祖母的感受,定是因着有人从中挑唆,若是这个时候祖母再同父亲争吵,不就等于火上浇油,正中小人下怀了么?”她这话虽是没有指明,但老夫人也知道她是在说陈雨霞。她也明白沈玉初的话有道理,也在极力克制自己,可每每听到苏易白说出那些话,心中还是无法接受,毕竟苏易白这些年一直很孝顺,如今竟是听信了别人的话,一点儿也不顾自己。
沈玉初像是明白她的心思,见她不说话,便又补充道:“您且再忍耐一些时日,我定会解决此事。”她说完,又想起了方才那一幕,终于是再次嘱咐道:“您切不可再同父亲起争执。”若是苏易白连老夫人的话也不听了,她祖孙二人今后的路便更加难走了。
老夫人虽是点了头,但心中到底是难受,沈玉初也就没有再谈及此事,只是宽慰了一番,直到老夫人真的乏了,方才离去。
既然苏易白已经亲自同老夫人提起此事,便说明他已经等不及了,沈玉初也明白,此事拖不得了,陈雨霞与程氏定然已经开始行动。
她这样想着,便决定再同唐竹萱说说,看一看还能不能打听出一点儿吴家同孙家结亲的消息来。毕竟此事最为反常,若是从中调查出了些什么,便可以此为开口,解决孙家的事。
第二日才晌午,沈玉初还没有上唐府找唐竹萱,她便主动上门来了。
“你怎么来了?我还想着去找你呢!”沈玉初同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