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苏易白并没有着手处理此事,孙诗婧还是十分担心,只要那人在府中一日,她便是一日不得安宁,时时刻刻处在担惊受怕之中。就怕这中间发生什么变数,让自己的事败露。
两日后,她终于是忍不住了,趁着夜色已深,偷偷地去到了关那男子的地方。
幸而苏易白像是一点儿也不重视此事,连人手也没有派多少,这些人一到了晚上就有些困顿,自然是轻易被孙诗婧迷晕了。
“表哥,你怎么来了?”孙诗婧低声问那男子,她先前着急着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出去,就是为了向他通风报信,不想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男子叫邴兴文,他来侯府本就是为了见孙诗婧。自从被侯府的人抓住,他便一直被关在这里,期间又有陈雨霞的人来拷问,他已经有些惧怕。
如今终于见到了孙诗婧,他忙拉住她的衣袖:“我过几日就要离开京城了,想着来见你一面。”
“可,可你也不能到侯府来啊!”孙诗婧有些生气,他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被发现,二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这邴兴文也当真是糊涂。
“我自然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邴兴文拉过她的手,诉说起了自己的不易:“可我已经求过父亲了,他不允许我见你,我这才出此下策……”
“表哥……”孙诗婧心中五味杂陈,她来之前,本也是气愤非常,想着一定要来质问他,为何这样不顾自己,但听着他这样说,却又一丝感动。
她轻轻地抚摸着他手上的伤痕,也明白这都是因为自己,正当她打算同邴兴文说些贴心的话时,他却又开口了:“表妹,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可千万要救我出去!”他已经受够了在这黑暗的屋子里待着,若是孙诗婧再不来,他也不知应该怎么办,兴许过不了多久便会将实情说出来。
孙诗婧今日来也是为了此事,她收起了自己的情绪,叮嘱邴兴文:“你放心,我定会救你出去,但你不能将我们的关系透露一丝一毫。”她本就是怕邴兴文被逼急了,将自己供出来,那时苏易白一定会调查,陈雨霞也绝不会放过这个击垮自己的机会。
“只要能出去,我定不会开口。”见邴兴文这样承诺,孙诗婧终于放心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久留,便匆匆地走了出去。
虽说已经答应了邴兴文,但孙诗婧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救他,毕竟她在侯府根基太浅,这满侯府也没有几个可以信任的人;现在陈雨霞又盯得这样紧,她实在是不知从何下手。
她一夜未眠,最终还是决定回孙府一趟。一大早,她便带着自己的丫鬟走到了侯门处,家丁自然上前阻拦。
“怎么?我如今连出侯府也要受人制约么?”她拨开家丁:“让开,我要回孙府。”
“这……”家丁有些为难,毕竟陈雨霞曾吩咐过,不得自己的允许,绝不能让孙诗婧随意出府,他便是弓着腰、低着头,却还是不肯相让。
“妹妹现在有身孕,想念父母也是应当的。”陈雨霞一听丫鬟说起孙诗婧要出府便赶了过来,方才她也听到孙诗婧说是要回孙家,她转过头,责怪家丁:“孙姨娘这是要回自己家,你们当真是大胆,竟敢拦着。”
家丁这才侧身让开,这倒是孙诗婧有些意外,毕竟陈雨霞处处为难她,平日里也不允许她随意出府,今日实在是奇怪。
她狐疑地看着陈雨霞,后者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赶忙解释:“若是妹妹要回娘家我也不允,传出去,这京城的人就该说我善妒了。”这也确实有些道理,孙诗婧有着身孕,她若是想回娘家,于情于理,陈雨霞也不应阻拦。
孙诗婧虽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邴兴文的事实在是太过紧急,她也就没有考虑那么多,匆匆地往孙府去了。她此行确实是回孙府,想来陈雨霞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邴兴文一家本是受到孙府的邀请来到京城小住,他忽然不见了身影,孙府自然已经开始找人。孙诗婧一进门,便险些被丫鬟撞倒。
“眼瞎了么?”她身边的丫鬟恶狠狠地斥责,那丫鬟也吓得站到了一旁。孙诗婧却哪里有心思处理这些事,她快步往前厅走去,果然,邴兴文的父母以及孙家二老都在前厅。
邴兴文的母亲已经在抽泣,不住地用手帕擦着双眼,他的父亲则在一旁劝说。孙老爷皱着眉头坐在正中央,双手半握拳放在膝盖上,面色有些忧虑。
倒是程氏像没事儿人一样,甚至还吃起了桌上的糕点,她刚将糕点放进嘴里,便发现了孙诗婧。
“这个时候,你回来做什么?”程氏赶忙上前,扶着孙诗婧坐下,极其小心。她自然知道孙诗婧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有多么重要,有了他,孙家便多了一个筹码,日后同陈雨霞相争也没有那么吃亏。
再说一旦有了子嗣,孙诗婧在侯府中的地位便不一样了,程氏慎之又慎,生怕孙诗婧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什么事儿:“我不是说了么,让你好生在府中待着,养好肚子里的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孙诗婧却并没有立即回答她,她抬眼看了孙老爷,他面色铁青,十分吓人,她虽是有些畏惧,但想到自己的处境,还是一咬牙,开了口:“我瞧着府中有些混乱,是在找兴文表哥吧?”
此话将厅中其他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尤其是邴兴文的母亲,她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蓦地站起来,便有些头脑发昏,幸而邴兴文的父亲将她扶住。
她挣扎着往孙诗婧走去,死死地拽住她的手:“你知道他在哪儿么?”
“你这是做什么?”程氏有些不满,想要让她松手,她却像是抓住了唯一的稻草,半个身子都要压在孙诗婧身上:“求求你了,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