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程翰
谭绮站起来，道：“报不了仇，我一人活着也没意思。我知道董伯伯您是为了我好，但谭绮心中有自己的主见，我爹娘的死只怕没有这么简单。如今，我是罪犯之身，留在您府上多有不便，若是被人发现，您也要受连累。不如这样，劳烦董叔叔帮我开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路凭，只怕以后扮男装用得上。明日此时，我依旧来此处取，今夜就先告退了。”
董时轩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京城如今的防卫如此严格，你都能如此轻松地找到此处来，足见这些年在山上确实没有荒废。”他叹了口气，又道，“只是，你自己一人行事万万小心，不可莽撞，切记切记！”
谭绮点点头，便向他告辞，复从原路而返，又借水遁出了城。
黎明时回到小庙里，秋节依然坐在竹丛里打坐，一动不动的，好似一尊塑像一般。听到她的脚步声，秋节睁开了眼，问：“可还顺利？”
谭绮点点头，道：“我进城去寻了一个信得过的人打听了一下，之前听到的传言竟有八九分是真，果然是程翰老贼害我一家。若不杀这老贼，我便不姓谭！”
秋节道：“可知道他为何要害你家，又是怎么害的？”
谭绮走得累了，便在石凳上坐下，道：“这其中缘由，我虽不十分清楚，但也能猜到一些。这话要从先帝说起，先帝是我的外祖，他老人家子嗣不兴，所育儿女只有三人长到成年，皇长女便是我娘，封为崇黎公主。皇长子，也就是我大舅舅，在七岁的时候便被立为太子，而我的二舅舅也在同一年受封为朱王。后来，我娘与我爹成婚，做了姻亲。太子与我爹也十分亲厚。当时太子很得先帝宠信，许多朝臣争相攀附，程翰自然也不例外。可是他的女儿却被先帝指给了朱王。朱王自幼心高，与太子相争之意满朝皆知。太子自然不敢不防备他的岳父程翰。据说因此，程翰曾多次向我爹示好，企图通过我爹的关系攀附太子，甚至还想送另一个女儿给太子做侧妃。只是太子终究不曾信任过他。现在想想，程翰此人真是口蜜腹剑。”
秋节点点头，道：“自我下山以来，沿路听了不少王侯将相的书，只觉得精彩非常，未料到了京城还能亲眼看见这样‘精彩’的明争暗斗……”
“你呢？你方才可是去查了那孩子？”谭绮问。
秋节有些意外，道：“你怎么知道？”
谭绮指指他的鞋底，道：“脚下的泥还是潮的。”
秋节笑道：“姑娘蕙质兰心、明察秋毫。方才我确实出去过。我原想那孩子撕下了那张灵符，必是动了土，担心他没有封好，便又去看了看。没想到那小鬼看着淘气，做事却还算地道，长公主的坟表面看来，并无任何异状。”
“表面看来……是什么意思？”
秋节皱起了眉，道：“就是，土封看起来并无异常。但是，棺木中的怨气却是更盛，而且……那逐日火，似乎也渐弱了。”他叹口气，道，”看来那符果然是用来镇压长公主亡灵的，但如此重的怨气多为邪祟所钟，只怕日久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