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程晗猛地站了起来：“师尊的傀儡术？”
云墨把那个土黄色的小东西一把抄在手里：“傀儡术？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还是尽快离开秘境吧，”我需要去见师父，他入魔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很虚弱，恐怕就是现在，我若是错过这个机会，可能再不会有机会。
我们三个人离开秘境，秘境之外到处是受伤弟子，水悦半身染血，看到我的出来，松了一口气似得，笑了一下：“师妹，还好，你总算是无恙归来。”
无恙归来，我怕是不见的，大师姐看到我如此欢欣，我不忍打击她：“云墨，此地事宜你协助大师姐处理。我需要回山。”
“我跟你同去！”程晗与我联袂同去见师尊。
本该闭关的师尊，似乎料到我们会来似得，甩手丢出两个蒲团。
“师尊，凌青引何在？”我要杀了她。
师尊尧柏提高声音，喝道：“天道不仁，万物以刍狗，凡人便是凡人，你在秘境之中看到生死，难道还没开悟？”
这道貌岸然的师尊，我上前一步：“师尊，凌青引其实是你的情劫吧？你不能亲自杀她，便把她带到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我面前。想引我杀她？”
“你们两个人一起来到我面前，我还是挺惊讶的。”尧柏猛地暴起，伸手去抓我跟程晗：“既然来了，就不用走了。”
我跟程晗不过筑基期，哪里能逃过金丹期的尧柏：“你想对我们做什么？”
“你不是想见凌青引吗？她就在这里。”尧柏带着我们进了他的洞府，他的洞府之中，重重禁制之下，封着一朵黑红的花，那花儿开的正艳丽，在花心之中，凌青引沉睡如婴儿，黑色魔纹密布她的身躯，她的腹部臌胀如十月怀娠一般。
“有你们两个做养料，她必定给我一个完美的魔种，”尧柏仰天长笑。
“所谓心魔，情劫，都是假的，你就是希望我们从秘境带出魔种？”程晗一手按在了储物袋上。
“为师从不骗人，只是没想到小清越倒是聪明，猜到了为师的情劫，不过没人能救你们，凭你们两个筑基期，想对抗为师？”尧柏满脸讥笑。
我把一瓶丹药塞给程晗：“师尊既然这么自信，不妨给弟子二人一个机会？”我已经入魔，没有程晗的顾忌。
过去十年的修炼里，我无数次想过怎么杀死凌青引，这一次，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为天下先的觉悟，只有为人子女的心意。
尧柏讥嘲的望着我：“就是你把水悦，云墨他们都叫来，也是给为师的魔种送养料的。”
程晗把药瓶中的丹药倒进嘴里。
我的手里早就抓住了一把丹药：“如果是我们技不如人，就是死在师尊手下，也是活该，师尊你说是吧？”
尧柏，金丹三层。
我跟程晗筑基后期，刚刚联袂而来的时候，我大致告诉了他，师尊在十几年前早已入魔的事情。
一个金丹三层，面对两个金丹一层。
是尧柏想不到的。
之后的事情，叫尧柏的笑，凝固在了脸上。
我自爆了。
之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
10.番外
程晗被金丹自爆的气浪掀飞了出去，震天动地的动静，引来了宗门其他金丹真人，以及一位元婴真君。
几位联袂出手，将金丹被毁的寒耀真人以及即将成熟的魔种彻底 剿灭。
程晗站在昔日的寒耀真人洞府前，此时这里已经成为了废墟。
“自爆的金丹，几乎相当于灰飞烟灭，几乎没有轮回的可能！你说，她怎么这般傻？”大师姐水悦仙子站在程晗身边，声音哽咽。
“我不信她就这么消失了！我去跟宗主借聚魂灯，”程晗找宗主借来了聚魂灯。
水悦仙子，云墨，以及寒耀真人门下其他弟子，全部聚在一起。
聚魂灯的灯焰轻轻摇曳，点点细碎银光从四周聚拢而来，扑入灯焰之中，消失不见。
元婴真君跟其余几个金丹真人，看着聚魂灯的变化，纷纷摇头：“清越这样决绝，根本就没想过投胎转世吧？”
“这孩子若是能转世，再收入灵琴山吧。”
程晗守着聚魂灯，七七四十九日，他把灯还给宗主，孑然一身离开了宗门。他的情劫并没有过去，此时他虽然结丹，满心里全是那个朝他嫣然一笑，最后决然自爆的倩影。
“我叫苏穗，入师门之后得封号为清越仙子，师尊他曾希望我清心净神，一心修炼。”
“你在城墙根下遇到我时，那时，我的父母被凌青引杀死，我被她打个半死，丢到了最肮脏的城墙根，她想毁了我，但是我遇到了你，你把我带回灵琴山，师尊寒耀真人他救我性命。”
“……蜃梦之后，我意识到我才是你的情劫，你我素不相识，我如何是你的情劫呢？希望你顺利渡过情劫。”
“我已然入魔，怕是没有以后了……”
程晗来到了当初遇到苏穗的那个城墙根，时过境迁，这里早已不是当年那批乞丐，苏穗在这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她对他说过，她的家在向阳坡上，她爹给她娘种了很多的花，她进入灵琴山之后，回过那个地方，找到了爹娘的尸骨，把他们敛在那个山坡上。
她说，如果她死了，他路过那片向阳坡时，满山坡的鲜花盛开时，她就在那里 。
程晗找到了苏穗在自爆之前仍是念念不忘的山坡，在这里搭起了一个草棚，守着每一个四季，每一次鲜花盛开。
只为那个人出现。
一年又一年。
直到有一年，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跳了过来：“爹，娘，这里有很多的野花，太好看了，我们住这里好不好？”
在小姑娘身后，走过来一对年轻的夫妻，丈夫扶着身怀六甲的妻子，缓缓走过来：“穗穗，你不要乱跑。”
穗穗——是她吗？
程晗望向了那个小姑娘，面前的小姑娘，与数百年前记忆里的她重合了，她当时说：“大师兄，我不过是众生里的一个，于千万人中，被你遇到，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