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虽然我身在厨房隔着客厅，但我还是能听清两人的对话。
“妈妈，你能不能给我点钱，我现在好想去赌啊。”女朋友道。
她妈摆了摆手，“你个臭丫头，什么时候把你的赌戒了！咱家现在没钱，你不是急着搞死苏墨吗？搞死了苏墨才会有钱啊！”
她的语气很像捡了个大便宜然后沾沾自喜的模样。
“你想想何书，何书当初为啥离开你你还知道么？你可不能再去赌了，不然苏墨也会离开你！”
何书，是她几年前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但是前些年被人拐走，至今下落不明。
我曾经见过她的白月光，在鳏夫村的地窖里，那个被铁链子拴着的男人。
事情真是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呢。
女朋友她只把我当成替身而已。
还在这装什么深情，真是可笑。
但那又如何，我也不是真心喜欢她，不过就是为了履行我们鳏夫村的规定而已。
再深情的人，在鳏夫村，人性会暴露地一干二净。
饭桌上，女朋友不允许我上桌吃饭，因为之前的只是订婚，一个月后的婚礼上会重新称我的体重然后要彩礼。
我站在一旁，埋怨说，“我在家的时候爸爸经常给我带进口龙虾和鲍鱼回来，我确实是吃不惯这种饭菜。”
女朋友听见后，疑问道：“你不是农村的吗？农村的怎么会天天吃这些东西。”
我假装不懂，“我确实住在农村，因为我家在农村有合作社，年入百万。”
“我爸只有我一个儿子，他说将来要把这些东西都过继给我。”
“不过我对于这些也不太懂，等结婚了，肯定是要全部交给我老婆保管的。”
女朋友眼睛都亮了，“你说真的？”
我点点头，“我爸只有我一个儿子，他当然不会骗我，你和我结婚之后，我家的合作社就是你的了，所以我想带你快点和我回家见父母。”
女朋友的眼睛立即亮了，她连饭都没吃完，直接就要拉着我回乡下。
9
翌日清晨，我和女朋友准备去火车站坐往回乡下的车。
火车行驶了八个小时，到火车站后又转了两个小时大巴才回到镇上。
我在镇上停留了一会，买了好些水果和礼品。
水果店的老板娘见状打趣道：“跟女朋友回家见父母吧？想的可真是周到，买了这么多好东西，真是孝顺。”
我没应声。
老板娘又问：“你这个小伙子是哪个村子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女朋友把水果都拎了出去，我打开钱包，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老板娘，“我是鳏夫村的，这是我女朋友，看起来不错吧。”
老板娘一时有些惊讶，她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可怜地看了一眼女朋友。
镇上没人不知道鳏夫村的名声，只是平日里不敢议论，怕遭到诅咒。
我们搭着驴车来到村口，下驴车的那一刻，我见到油光焕发的爸爸和主任正站在村口迎接我和女朋友。
后面还跟着几十号男人。
女朋友一下子都看呆了，她俯在我耳边，小声问我：“墨墨，怎么你们村这么多男人出门迎接啊？”
我随便编出理由，“因为我们村一般是男人干活招待客人，怎么？你很不喜欢这种形式吗？那我们以后结婚家里谁干活呢？”
女朋友的回答毋庸置疑。
她简单地向大家问好，众人将她围在中间，众星捧月。
“哎呦，我们墨墨找的女朋友就是好，这身材，这样貌。”
“头脑也很聪明吧，以后肯定会操持家里大事，你爸后半生可算是安心了。”
这一番说辞可是把女朋友夸上天了。
主任走来，说道：“哪有让客人站着的道理，来啊，上秤！”
10
女朋友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先是有几个人搬来了一个大秤砣，放在中间，又让几个高大的男人死死的按着女朋友的肩膀，把她架到秤上。
她显然没想到我们村子里也会有上秤的规矩。
我看着她惊慌失措的反应，心里一阵冷笑。
之前逼着我坐上秤砣的时候倒是毫不阻拦，如今轮到她了，她自己倒是害怕了。
“你们要干什么？墨墨，墨墨你快救救我啊！”面对女朋友的哭喊，我很贴心地安慰道：“你不用怕，这只是我们村子的习俗而已，就是看看你身体好不好，相当于做个检查。”
“再说了，你家不是还按斤数要彩礼么？我家这边也有这种习俗，忘记告诉你了。”
经过我的一番安慰，女朋友的心情明显地缓和了下。
但她的双手死死扶着把杆，“这和杀猪之前需要掂量掂量几斤几两有什么区别啊？”
这当然和杀猪有区别。
猪是立马就可以杀，但是女朋友不是，我还没看见她和她白月光上演的虐恋情深呢。
三分钟后，主任心满意足地说道：“你女朋友两百斤，身体倍儿棒，丈夫以后肯定会把你照顾地很好。”
听了主任的话，女朋友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村子里的人听到女朋友的斤数后，都捂嘴笑了起来。
两百斤，我们村一共有三十二户人家。
也就是说，每家能分到六斤女朋友。
两百斤，多么庞大的一个数字。
11
村里女人向来不多，就算有的话也很难像女朋友这样身材这样强壮的。
晚上，我带着女朋友开始在村子里大街小巷走访。
她终于发现了我们村子里不一样的地方。
“墨墨，为什么你们村的女人这么少，几乎没有。就算是有，也就是一些十几岁的小孩，我还没见过你们村子里有成年女性呢。”
我垂下头，佯装难过，“其实，我不想说的。”
“几年前，村子里发洪涝，淹死了好多牛羊。那时，牛羊就是农民的命啊！全村女人去救牛羊的时候不幸被大水冲走，我妈妈也是其中的一员，所以才……”
说到这，女朋友贴心地抱住我，不停地安慰我。
有那么一刻，我有些贪恋。
贪恋那份不该属于自己的美好。
可是女朋友，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有这演技还不如进击娱乐圈呢。
她再多的温柔不过就是为了我口中的‘合作社’，想早点跟我结婚吞掉财产。
这蠢货，被卖了都不知道。
从那之后，爸爸每天都好吃好喝地伺候女朋友，主任说，等女朋友长到三百斤的时候也不迟，到时候各家各户可以多分一点。
女朋友几乎每天都被大鱼大肉地伺候着，她快爱上这片地方了。
但由于没网没电视，她很快就厌烦了，吵着闹着要我带着她走。
我不会带女朋友离开这个地方的。
“你难道不想和我结婚了吗？我都为你退学做到这一步了，你连待在我家几天都不愿意。”
女朋友见我不肯带她走，而且自己又不是离开的山路该怎么走，于是她便绝食抗议。
见她不吃饭，我爸可是伤心了好一会呢。
“唉，你女朋友现在不吃饭，等祭祀那天，每家每户又要少分几块肉呢。”
12
主任知道情况后，特意派来村子里长得最好看的村草来陪她解闷。
女朋友很开心，顿顿大鱼大肉。
我看着她的烦闷一扫而空，知道她又开始贪图村草的美貌。
不过，她没几天好日子享了。
那天，我正在村头挑水时，女朋友找到我，一脚踢翻了我手里的木桶，“苏墨，亏老娘这么相信你，合计着你就是来骗老娘祭祀的对吧？”
她怎么知道的？
我问：“谁告诉你的？”
女朋友指了指她身后骨肉如柴的小男孩。
他是刘澜的弟弟，是他上大学那年，他爸和别的女人怀上的。
后来刘澜跑了之后，他爸也不管，村里人因为刘澜的原因对他指指点点，他彻底成了没人照顾的流浪儿。
“是我对徐玲姐姐说的，我觉得徐玲姐姐人很好，我不想让她死在我们村子里。”小男孩说道。
我立马露出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微笑，“徐玲，你怎么和这个小男孩玩起来了，他是个疯子，说的话不能相信的。”
“我对你这么好，天天大鱼大肉的伺候你，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么？”
“我怎么可能会拿你去祭祀呢！”
见女朋友不语，我继续说道：“这个小男孩是不是还和你说我们要把你给杀掉，还会让你的肉在米缸就里浸泡，让蛆虫腐蚀你的身体？”
她的表情微微变化，看来真的是我说对了。
“他要是个脑筋管用的，哪家人会放任自己的孩子成天在街上瞎跑？身上还这么脏。”
小男孩在女朋友身后拼命摇头，他说自己不是疯子。
可是谁又能信一个疯子的话呢。
小男孩最后被主任给带走了，第二天，我又来挑水，却在小河边看见了他的尸体。
指尖泛白，嘴唇发紫。
看来主任发力了。
他说过，鳏夫村从来不养闲人。
13
祭祀的日子很快便如约而至，按照惯例，女朋友应该在今天先接受全村人的洗礼。
主任大摆宴席，酒席一路洋洋洒洒摆到村门口。
邻村的卖油翁路过村口，说道：“鳏夫村又要开张喽！”
这句话正正好好被女朋友听了进去。
她问我，卖油翁口中的鳏夫村是什么。
这次我却没有再次隐瞒。
“鳏夫村就是字面意思，就是村子里面都是鳏夫的意思，徐玲，难道你没有发现我们村里的男人每人都容光焕发吗？”我笑着说道。
女朋友僵硬地回过头，盯着在身后大摆宴席的男人。
确实，她来了这么些天，只见过那些瘦骨如柴的女人，看起来就像被吸去了精气似的。
“走吧，徐玲，我们去吃席。”我拉着女朋友的手，可是她却一动不动，身体僵硬在原地。
她用力地挣脱我的手，“苏墨，你要是再不把我带出这个村子的话我们就分手吧！”
听见这句话，我笑了。
“分手？你以为你还能出得去么？”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知道刘澜为什么会生出长满牛毛发的小孩吗？那是因为刘澜也是鳏夫村的人。”
“鳏夫村有个规矩，考上大学的男人必须每三个月往村内带回一名女人，你是我的第一个猎物。”
“而刘澜，不顾全村人的安危，居然娶了你姐那个人渣，真是可笑。跟外村人生孩子的后果就是会生下一个怪胎。”
话落，我爸抬起手，一掌将女朋友给打晕在原地。
14
女朋友被我抬到圆盘上，她的四肢被我固定住，看起来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她意识刚刚清醒时，便听见有议论。
“这肉真好，在老苏家这段时间养的不错，我要前蹄这一块吧。”
“那我要她屁股这块。”
“那就把胳膊给我吧，我想吃骨头。”
他们是在讨论女朋友身上哪块地方比较好。
我很赞同。
女朋友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离她最近的男人则是直接抹去她眼角的泪，“别哭，我们还不吃你呢，得等到明天祭祀的时候。”
女朋友哭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