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鸢姑娘是性情中人,我亦是,等他日我一定倾凉国上下护她周全。”凉夜离郑重其事的保证道。
明鸢见他语气中带了几分的情真气切,便也信了,可除了信他,她也在找不到第二个人能从主子手上抢来,保护长公主的人了。
“愿皇子能说到做到。”明鸢特意强调了他皇子的身份,只她一人之力太过悬殊,只能寄予这个对长公主还心存爱恋的男人,希望他不做失信之人。
月亮悄悄地藏在云中,夜风吹了吹灯笼的光更加暗淡,眼瞧着快要燃尽了,先赶紧送他回宫,早点回去复命才是。
凤鸾宫
明鸢推开殿门走到长公主跟前,给她换了壶能提神的热茶,瞧着血燕粥也没食几口,忍不住唠叨了两句,“公主再怎么忙,也得进点吃食别饿肚子才是。”
室内的光线也暗,又赶紧给添了四只新烛,金玉瑶抬眸看了明鸢一会,把她拉倒跟前,触手竟这般凉。
“听楚夜说你以前在暗阁受训的时候,冬日在冰水里泡着,留下一个御寒骨节疼痛难忍的旧疾,用了多少药不见得好,等明日药医谷医者入宫,也帮你把把脉调养调养。”
明鸢听到长公主关心的话,鼻头一酸差点落了眼泪,从有记忆以来到现在,只有长公主一人真心实意的关心过她。
“长公主其实不必为奴婢如此上心的。”她贱命一条皮糙肉厚的,日子怎样都能过下去,比关节疼百倍的痛,她也熬了受了。
楚夜记得她不耐寒的原因,是因为暗阁上下每一个死士的致命缺点他都要掌握,安排任务尽量避开每个人的缺点,减少死士伤亡。
毕竟培养一把锋利的杀人,刀是需要耗费许多时长精力的,暗阁的每一笔算盘打的很响,在暗阁他们不是人,而是一把有血有肉的利刃而已。
来到皇宫后,她才被长公主当做一个真正的人看待,因为长公主的缘故,她的生活渐渐的和正常人接轨。
而每月必须服的解药,和一些上头布置下来的人物,在无时无刻的提醒她,她是暗阁卖命的刀。
就算在皇宫里阳光下,也是见不得人的玩意,如同被捆着线的风筝,收一收放一放。
“那怎么行。”金玉瑶捏了捏她的手,严肃的否定道,“明鸢你不能这么轻贱自己,本宫知你以前日子过得不怎么好,可是现在你在本宫身旁,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了。”
明鸢垂眸感激的说不上来,长公主继续在她耳边说着,“等你身子调养好了,等摄政王党被铲除后,本宫就和楚夜说放你出宫,给你找户好人家嫁了。”
长公主说的那些话,是她这辈子连想都不敢想的,她连连摇头,一味的重复一句话,“明鸢哪也不去,只想伺候长公主一辈子。”
“这做女人的总要嫁人生子的,你总会遇到那个你爱的人,与他白头到老过完这一生,总比守着本宫好太多了。”
金玉瑶用手拂去她额前的碎发,温柔的笑了笑,嫁人生子这等子福气,她这辈子都已经奢望不上了,如果能有人替她圆了这个心愿,也挺好的。
明鸢心里五味杂陈,她不敢去看长公主,愧疚感将她的脸烧的通红,长公主信她,而她从来都不是她的人。
“长公主来日方长,现在明鸢只想伺候好您。”她低低的说着。
金玉瑶没有多想应了一句,打发明鸢回去睡觉,不用在这陪她,她要是忙起来还不知道要到哪个时辰呢。
手中册子已经看完大半,她满眼尽是失望,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在没得有太出彩的文章,总觉得差强人意了些。
让他们对付个山匪是没问题,可她更想找到一个能力很强的后生,加以时日历练好了,能够去接老将军的班。
毕竟朝中将军年龄偏上的居多,需要年轻人注入新鲜的血液,为以后一扫他国扩大版图提前做好准备。
未雨绸缪,不能只顾当下,现在她刚接手胤朝才三年,百姓们渐渐的过上了富足的日子,之前胤朝在先皇手里败坏的不成样子,好在底子还算足,恢复还算快。
百姓富庶修生养息好了后,就要把剑锋指向一直再边关蠢蠢欲动,时常挑衅的诸国了,当年时局不稳时,让他们趁机占去了几块领土,但总归是要还的。
而且还要讨利息加倍的奉还,为谋天下江山国土,乃历代帝王心之所向,她会为昭儿去争,或许昭儿等好了,也会自己去争。
放下这本册子,金玉瑶给自己甄上一杯提神的茶群了润喉咙,再拿另一本继续翻开看下去,开头寥寥几行就已经抓住了她的眼球。
她提起所有精神来,欣喜的往下看去,文章上整整齐齐的罗列了四种详细的兵法布阵,精确到用多少兵,从哪几个方位包抄,火攻云梯锤石等等之类,洋洋洒洒的写了不少。
虽有大片涂改的痕迹,但难掩其人的真才实学,剩下的那三种许是没有时间了,只是简单的缩写了用什么兵法,没有详尽描绘。
但也能从字里行间的看出他是用心读过兵书,研究过战法的人,读到最后一行才看到这个人的名字,前赵学士之子赵一霏。
前赵学士,金玉瑶感觉这人的名号很熟悉,但又有些陌生,毕竟是先皇在世时的老臣,之后昭儿登基,曾辞呈过一批老矣的官员们,赵学士是其中之一。
他曾受封学士官职,在藏书阁里看护典籍,收录整理古书,是个实权很低存在感很低的一个人,没想到他的儿子是个对排兵布阵破有看法的。
读完他的文章,之后所有读起来更感到才情平平,但她还是耐心的全部看完了,没一个能比得上的。
等金玉瑶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外头的邦鼓在提醒她已经是三更天了,她揉了揉酸涩的胳膊,站起身来活动一下有些发麻的双腿,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