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瑶扯出了个勉强的笑,“好巧你也在这。”说完她就后悔了,好俗套的开场白,一张口就流露出了她的心虚。
明鸢警惕的挡在长公主身前,生怕摄政王做出什么事来,南宫昱看着防备他的一主一仆,一时有些无语,明明理亏的是她,倒像是他做错在先。
南宫昱不和她们废话,直接横抱起金玉瑶,几个起落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明鸢拦截来不及,她刚想要飞身追去,被人给挡了道。
“让开!”明鸢一记手刀劈下,凌风轻松躲过,之后几招在他面前都是小意思,他还能边打架边趁机摸了一把她的手,滑滑嫩嫩的,倒不像常年习武之人。
“放心,主子不会和你家长公主那样,他断然不会伤了长公主。”凌风掌风推过,拉开两人的距离,出言解释道。
明鸢额头已经微微冒了一层汗,几个回合下来她没有讨到半分便宜,还让人戏耍了一会,她没有好脸色的说道:“这是后宫,摄政王原不能如此放肆。”
她心里惦记着长公主的安危,凌风说什么听不进去,突如其来的变故,摄政王死而复生,打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凌风无所谓的耸耸肩,既然不信他也懒得解释太多,这姑娘想法太多累不累心,但还是宽慰的跟了一句,“你在凤鸾宫守着就行了,别到处跑惊动了人,要不然谁脸上都不好看。”
他还得在宫门外等着殿下呢,长夜漫漫殿下有温香暖玉在怀,他只能靠着宫腔取暖了,这就是差距啊,要不然改日趁殿下心情好,提一提给他涨个工钱的事。
冷宫
南宫昱把金玉瑶放到冷宫的宫院里,杂草荒芜丛生,从角落里响起,不知明的昆虫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残月照在斑驳的宫墙里,每一处角落都透露着凄清冷意。
宫宇残寰破败不堪,这里是金玉瑶十四岁之前住的地方,从她坐上长公主后,这里被下旨封禁,成了宫里禁地之一。
就算她没有封禁,宫中人也没像南宫昱这么有闲情雅致的人,别说大半夜的踏足冷宫,就算白天明晃晃的日头照着,也是退避三舍,谁人不觉得此处是忌讳。
这里记载了金玉瑶的失意潦倒,每一个成功的人大多不愿意怀念那段苦日子,她不是嫌弃那段过往,而是不敢面对,冷宫曾有活生生的母妃,还有一心一意为她的南宫昱。
可是自从母妃身故,她得宠做了昭阳公主,南宫昱被父皇重用光复了南宫氏一族,她和他都走到了高位上,形成了不能容下对方的敌对僵局。
冷宫荒凉了三年之久,依稀还能分辨出她之前生活过的痕迹,井边老旧的木桶,扔在地上生锈了的斧头。
一颗木头桩子,上面刻满了一圈圈的年轮,默默的记录着深宫的岁月,窗头边遗落的一块碎步,已经长满了蜘蛛网,每一处落满了岁月的尘埃。
还有母妃生前在院中种下的夕颜花,夕开朝败好养活,在这破旧无人居住的宫院里,肆意的伸出枝蔓增长着,铺满了大半个地方,正值夜晚花开的正艳,是这个死气沉沉的院子里唯一有生机的东西。
“听说,雪球死了?”在宴会上商陆提了一嘴,也把她吩咐商陆加派人手,看着谦玉公子的事也一道说了,当时他脸色就变了。
雪球是他辛苦觅得的,又养在身边养结实了,才送到金玉瑶手上,抛去这一点不说,南宫昱明知道,那个凉国的三皇子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本是胤朝长公主和摄政王争斗,掺和进一个别国皇子,金玉瑶不过仗着他尽失所有,只能倚仗她,才大胆的留在宫里用着。
凉夜离的才能,从凉国新皇不惜以五十万大军拔营,只为一个他的人头中就能看出,金玉瑶看重他的头脑,却也忽略了他的破坏力。
就算他手上什么都没有,就凭手段和脑子,也能把胤朝后宫搅乱,引狼入室到底是是福还是祸端。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它。”金玉瑶主动认错,对于雪球她一直愧对,原本以为他会直接上来质问,她派刺客行刺的事。
南宫昱发现她根本就没有抓到事情的重点,雪球的死背后谁推动的,她心里没有数么,“你听我一句,凉夜离不能留了。”
金玉瑶没有听进去,她反问道:“不能留,你是让我扔了还是杀了?”
雪球勾起了两人之前的一些回忆,她虽然得宠成为昭阳公主,但对之前迫害过她的人,没有睚眦必报,直到先皇后用雪球大做文章,她心里那片最软弱的地方被逼的狠厉起来。
她若不狠,宫中有的是人要踩在她头上,暗里欺负作贱她,雪球就算是活生生的例子。
那年,西域犁部主动归降于胤朝,先皇对犁部的归顺大喜过望,赏赐源源不断的拨下去,希望借此事,让其余各部落知道,归顺胤朝的好处。
犁部之主被各种赏赐下来的恩惠,烧红了双眼,胆子变得大了起来,居然开口请奏向先皇讨娶天阙尊贵的公主为妻。
其实可以随意封一个宗族女子为公主,下嫁犁部之主,彰显胤朝泱泱大国的怀柔政策,然,那年正值先皇后外戚,贪污受贿被人捅了一个大篓子出来。
她使了一些手段,让这件事越闹越大,变得棘手起来,成功将待嫁的昭瑰公主安排上了和亲之路,西域风沙之苦,也够那位金尊玉贵的嫡公主吃些苦头。
先皇后因母族和女儿的事,受到双重打击精神恍惚,不久之后药石罔效崩逝,昭瑰公主嫁过去不过两年,难产而亡。
让她心狠如此的不是幼年时,昭瑰公主带着一群宫人,把她按到水里苦苦挣扎差点闭气,不是逼她喝洗碗水,让她刷恭桶,用针扎她时,单衣跪在大雪冰封的雪地里。
她没做错什么却遭来无妄的祸端,只因为昭瑰公主单纯觉得无聊,拿她取乐撒气,雪球的死是压垮她最后一根的稻草,连带幼年时候的事,连本带利的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