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儿柔和的笑了笑,她不需要做多高的位置,有什么体面的名分,只要对她的孩子好,她也就跟着知足了。
金玉瑶绣了一会,针脚还是歪歪扭扭的,在看看七儿绣的整齐好看,一对比她这手笨的,属实有些汗颜啊。
这天像是被捅破窟窿似的,倾盆大雨一泄而注,耽搁的这功夫,雨没有渐小反而越下越大,宫人们才觉不好,紧忙的披上蓑衣,去给花草们罩上布别给雨打坏了。
明鸢给两位主子上了茶点,低声说道:“长公主,卫夫人,外头雨下的不少,马车是肯定跑不了,雨大看不清路且路也滑。”
七儿听了起身去往殿外的长廊去看,才出去一会的功夫,回来衣服都被大风刮的雨水给打湿了。
她退回殿中,担忧的说道:“这雨下的真急,也不知何时能停了。”
“身上都湿了,你还顾着雨大不大,先让明鸢下去带你换身衣服去,仔细在着凉了。”金玉瑶叮嘱着她先别担心,这雨总不能一直下,总有停的时候。
七儿重新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从内殿出来,金玉瑶让她安心的先做刺绣,这一拖延时间,就好到用晚膳时候了,不出一个时辰宫门就下钥了。
眼瞧着雨根本没有见小的势头,七儿越发的坐不住了,心思显然飞出了宫外,她一外臣妇没得规矩说能在夜里逗留宫中的。
宫人们推开殿门进来,陆续上了各式菜肴进,看见卫官人的夫人还在凤鸾宫,眼睛中闪过片刻的诧异,这个时辰了,按理说不是皇宫的人应该走了的。
“姐姐,容许七儿出宫。”七儿坐在圆木软垫的凳子上如坐针毡,勉强的吃了两口,就沉不住心气了。
金玉瑶夹了她最爱吃的藕盒子,放在她碗碟中,示意先稍安勿躁,“这样的雨,你回去路上多危险,刚刚我已经让明鸢派侍卫去你府上传话了,今夜你宿在这。”
现在已经入秋,天黑的越发早了,今天又是乌云遮日的不见一丝光,外头的天早就昏黑下来了,看不清路不说,这马车在一滑摔着人可怎生是好。
“可是……,没有这样的规矩啊。”七儿无措的说道,皇宫里头没有像牧沁公主那样的特殊情况,向来是不住外人的。
金玉瑶安抚的拍了拍她手,“这宫里我说的话就是规矩,晚上我让明鸢给你收拾出一间偏房来,你安心待一晚就好。”
七儿还想在说些什么,被明鸢进来打断了,回禀道:“侍卫已经传了话,卫官人知晓了,嘱咐卫夫人好生待着就是。”
“这侍卫的脚程倒挺快的。”金玉瑶有些惊讶的挑眉,她吩咐还没过半个时辰,侍卫就能跑了个来回趟。
明鸢如实的说道:“哪是侍卫脚程快,是半路上遇见了卫官人,硬是让马夫盯着风雨赶着车来,听了侍卫的话才算放心了。”
金玉瑶听了展颜一笑,不由得打趣着,“你看卫然心里不知有多惦记着你呢。”
七儿听了腼腆的低下了头,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金玉瑶也替她高兴,前半生她受那么多苦,现在也算苦尽甘来了。
等到了入寝的时辰,七儿才离开内殿去偏殿安歇,金玉瑶不放心她头一次在宫里住会有不适应,特让明鸢去照顾着。
殿内只剩下她一个人,吹了蜡烛掀开被子躺在床榻的最里边,把被子卷好了包裹着自己的身体,心里才有一点点不害怕了。
外面的雷声毫无预兆的劈向大地,带着急促的雨点敲打着凤鸾宫的宫殿,金玉瑶睡的并不踏实,睡梦中的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母妃就是病死在这样罕见的大雨夜,外面的闪电如同夺命的魂一样,肆意的张扬在漆黑的夜空里。
她哭着跑了出去,跌跌撞撞的跑在没有人的宫道上,去给每个娘娘的宫门前磕头,哀求她们能够叫来太医,给母妃治病。
可是无一人出来,她看到的只有冷冰冰紧闭的宫门,额头已经被磕破了渗出了血,脸上雨水泪水浑这血水,交杂在一起。
那夜的雨那样的大,打在脸上根本睁不开眼,她跑几步路就狠狠的栽一个跟头,她不怕疼赶忙爬起来,去别的宫门外跪求高高在上的娘娘们,能施舍一点可怜,救救她的母妃。
直到不知哪个宫道娘娘们,传了信找来侍卫把她架走,扔回了冷宫,并守住冷宫的门不让她出来,无论她如何下跪苦苦哀求,他们冷眼旁观不为所动。
她眼睁睁的看着母妃油尽灯枯,呼吸渐渐的微弱起来,一直伸向南面的手倏然落下,死在自己的怀里,没有任何的办法阻止死神的到来。
“仲景,仲景。”金玉瑶一句句的呢喃着,在噩梦中的边缘挣扎,下意识脱口而出,叫起了他的名字。
有一双温暖的手悄然覆在她额头上,慰抚她的害怕与无助,她渐渐的安静下来,眼角流下一滴眼泪,缓缓的睁开双眼。
梦中的人脸在她眼前放大,还没有从噩梦中摆脱出来,睁眼又看见了现实中的噩梦,这老天向来是不公平的,无论现实和梦境,都不想让她好过。
金玉瑶疲惫的说道:“外头下着这么大的雨,殿下还有兴致来凤鸾宫寻欢,我是不是应该赞许,你金枪不倒体力过人呢。”
南宫昱不满的皱了皱眉,他在她身边躺下盖上被子,把被子中的人儿揽了过来抱在怀中。
明显的感觉出来怀里的人身体僵硬了起来,下一秒就想要挣扎着从怀抱里出来。
他蛮横的紧紧抱紧,揉了揉她脑袋,半是严肃的出声哄道:“我今日累了只想睡觉,你要是不老实乱动的话,我现在就办了你。”
金玉瑶听闻老老实实的不动了,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蹭了蹭,乖顺的躺好,心里不由得暗骂着,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大雨天的跑来就是为了抱着她纯睡觉,当王府里的女人们全是摆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