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一步错步步错,机关算尽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就差一点他与瑶瑶就不会是今日的局面,可是世事无常。
凌风跟着殿下身边多年,眼见两位璧人分崩离析,看多了殿下的无可奈何,心里也跟着难过,“殿下,你所做的一切,或许长公主不会理解的。”
“我从没有想过让她理解我,只要她平安喜乐我就知足了。”昱知道,平安喜乐是她一生都难碰触的词汇。
柳如意收到殿下的传话,下次入宫要带着碧落一起,就算不屑于和她相处,也碍于殿下的情面的勉强答应了。
御湖边
金玉瑶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和一旁的七儿闲聊,凉夜离领着昭儿在一旁玩闹,苏陌翎也纳罕的出了焦芦馆,在安静的看着书册子,一静一动的两位公子放在一块养眼的很,各有千秋。
自从七儿得了卫然手里的那块宫牌,和长公主渐渐熟了,在宫里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几乎住在宫里头。
七儿不再和以前一样胆小怯弱,在长公主面前变得善谈了,她对长公主慢慢产生了一种依赖的情感。
宫人们从日日习惯见到卫官人,变成习惯见到卫夫人,也有幸目睹了卫夫人的风采,能让卫官人倾心的,果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你也不在家多陪陪平儿,没事往我这里跑。”金玉瑶将瓜子壳倒在了一旁的果屑盘子里,宫人拿来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她手。
七儿握着针线的手僵在半空中,垂下眸子黯然的说道:“他不愿意我带孩子,是找了乳母亲养在自己身下。”
金玉瑶气不打一处来,“我去说说他。”
七儿连忙制止了,“他不愿意,姐姐也不能强行干预。”
这些天相处下来,七儿把长公主当做了姐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什么知心话愿意说。
之前颠沛流离她的世界里大多是阴暗的,可现在遇见了姐姐,她看到了希望与温暖。
在西域时许多记忆,在战乱时脑子受了伤丢失了,模糊的记忆力只剩下一点点片段,一个忘却面孔的姐姐,一段凄厉杀伐的人间惨象,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遇到因战乱走失的亲姐姐。
这个卫然不问不知道,一问一堆事出来了,金玉瑶气的丢了瓜子,前两天她找卫然不过间接的提了一句,要给七儿一个正经的名分,被他以身份低微上不了台面拒绝了。
出身不好是可以重安一个么,也不是一件难事,当时她不也强行给碧落身份抬到了县主,放着正经官家的正室不坐,去给南宫昱做妾,让她难过了好一阵子。
卫然听了她的建议,直接缩在家里不出来了,早朝都难见一面,生怕她再拉着自己商量七儿的事,以阳阳公主对七儿的喜爱,抬上正室也未可知啊。
“长公主,柳侧妃和苏侧妃来了,好像身后还跟了一个……,像是夫人阶品打扮的女子。”宫人走过来,迟疑的说道。
她天天叫两位侧妃来绣绣品,也没见得南宫昱怜香惜玉来求情,今个还又跟了一个,怎么还买二送一么。
“陌翎,你妹妹来了,你是在这还是回避?”金玉瑶偏过身子,低声的问道。
苏家对于苏陌翎来讲,是个创造了他又毁了他的地方,当时他名动长安时,苏家以他为骄傲,而他身陷囫囵时,苏家毫不犹豫的背弃了。
“苏家已经和我划清界限了,苏侧妃是你的客人。”苏陌翎翻动手中的书册子,反应淡淡的说道,他已心死活着只为自己。
“叫她们过来吧。”金玉瑶说道,宫人下去领三人来。
金玉瑶嘴角的笑凝在了脸上,她真真切切的看到柳如意和苏锦绣身后跟着的那张人脸,不是碧落还是谁。
怪不得宫人提及的时候,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在世人眼里碧落是个福薄的,没当两天县主就暴毙了,没想到她还好端端的活着,还随着摄政王府家的两个侧妃一起来进宫。
若不是大白日的遇见,宫人们还以为活见鬼了,显然她们跟着长公主时间久了,也学了处变不惊的皮毛。
“臣妇,妾,请长公主安。”三人盈盈一跪,七儿不解的看向姐姐,发现她放在案下面带手紧紧攥着,七儿覆了上去无言的安慰着,温暖的体温让金玉瑶渐渐松开了拳头。
“退下。”金玉瑶沉声吩咐着,宫人们顷刻散了,她转过头对在阴凉下玩欢实的两个人,说道:“谦玉公子先带着皇上回长乐宫吧。”
凉夜离起身狠狠的瞪了一眼碧落,领着昭儿先走了,苏锦绣和柳如意不着痕迹的往旁边让了让,她们才不想和碧落站的近了,以免沾染了她身上的晦气。
“长公主。”碧落酝酿了一下情绪,眼泪顷涌而出往前移了两步,就往金玉瑶脚下跪,实打实的一声磕出沉闷的声响,“妾太想您了。”
一句话包含着一半真情一半假意,摄政王府的日子虽然过得锦衣玉食,但没有了长公主的庇护,日子过得表面光鲜亮丽,背后嘲笑心酸,只有她置身其中感受颇深。
本以为在摄政王府做了主子就能不受人眼色行事,只是换了一个囚禁人的笼子继续活遭罪就是了。
金玉瑶耐心的帮七儿理好丝线,这江南进贡上的丝线娇贵的很,稍微一弄乱再理开要废好一阵的功夫,但是绣出来的东西,当真是比普通丝线好看上几分。
“这位夫人说笑了。”金玉瑶不紧不慢的开口,语气似是面对一个陌生人冰冷,“初次面见本宫,客套话都说错了。”
碧落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绞着帕子不知该说什么好,一句话堵住了她精心准备好多台词,在长公主面前搬弄,她还是欠火候了些。
“不知摄政王府的规矩是什么样子的,什么货色都能入宫,当皇宫是大观园,是来参观
长见识的么。”苏陌翎放下手中的书册,不咸不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