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就到了五一当天。
艾力·依不拉音和马热艳木昨天一起去领了结婚证,今天就是他们办婚礼的日子了。
恰逢五一劳动节,林管站放假,大家都来参加两人的婚礼。
年轻姑娘和小媳妇都去马热艳木那边帮忙,男职工们则去给艾力·依不拉音助阵。
马热艳木和她的父母婚礼前一天就住到吐尔洪·赛买提家里了。
一大早,太阳还没升起,吐尔洪·赛买提家的小院子里就忙碌了起来。
热孜万古丽就拿出新做好的艾德莱斯绸结婚礼服让马热艳木穿上,接着又帮她梳头、化妆,好好打扮了一番。
马热艳木的母亲看着即将出嫁的女儿,眼中饱含着泪水,拿出一条红色的纱巾盖在马热艳木的头上。
热孜万古丽见状,笑着劝说道:“阿恰,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等到新郎官来接新娘的时候,你再哭,到时候哭得越大声越好。”
一旁的黄玉兰,好奇地问:“热孜万古丽阿恰,大喜的日子为什么要哭,而且为什么说哭得越大声越好?”
她身上穿着一条漂亮的黄色艾德莱斯绸连衣裙,头上戴着一顶新疆维吾尔族女孩非常喜欢的“戈兰姆朵帕”。
“朵帕”即为“花帽”,“格兰姆朵帕”又称为“塔什干朵帕”,是一种采用“格架绣”制作而成的绣花小花帽。
花纹主要用草绿、桃红、紫色、兰色等绣成几何变形的玫瑰花叶纹样,装饰于顶部四方和下沿帽帮处。这种绣法富有⽴体感,具有明显的凹凸状,密布组织,很少留有空间,品质厚实,具有很强的观赏性,多受未婚的维吾尔少女喜爱。
今天,黄玉兰将作为马热艳木的伴娘之一,陪伴在这位新娘子身边,见证这对新人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热孜万古丽笑着回答了黄玉兰的问题。
按照维吾尔族人的习俗,女儿出嫁的时候父母亲属都会大声哭泣。
因为在过去,女儿嫁人,就要离开娘家,从此以后夫妻二人共同生活,组建起一个新的家庭。山高路远,车马难行,不能再经常见面。每个女儿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心肝宝贝,一想到从此以后再难与自己的女儿见面,父母亲人便会与新娘子抱头痛哭,表达依依不舍之情。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哭嫁的习俗。
黄玉兰听完热孜万古丽的这番讲解,点点头,了解这一习俗。
只不过,她觉得马热艳木的父母到时候肯定不是“光打雷不下雨”,多半要搂着女儿大哭一场。
毕竟算起来,马热艳木与艾力·依不拉音结婚,以后留在柯柯牙定居,确实算得上是远嫁,父母再想要与女儿见一面,确实要费一番功夫,一路颠簸好几天时间。
另一边,艾力·依不拉音同样起了个大早。
他昨晚激动得一整夜都没睡着,一大早就爬起来开始为迎亲做准备。
清晨,第一缕阳光升起。
新郎官艾力·依不拉音便和伴郎林建新等人一起,坐上装饰得十分喜庆的马车,准备去吐尔洪·赛买提家中迎接新娘子马热艳木。
在他们身后,另一辆马车上坐着一车维吾尔族乐师,他们打着手鼓,吹着唢呐,弹着都塔尔,一路迎着朝阳,将喜庆欢快的乐曲声洒满柯柯牙大道。
迎亲的队伍进了城,离吐尔洪·赛买提的小院越来越近。
乐曲声远远地飘进了黄玉兰的耳朵里。
她听到动静,赶紧跑到门口探查情况。
只见,一辆装饰着鲜花和艾德莱丝绸的马车远远地行驶过来。
黄玉兰立刻转身跑回屋内,兴奋地说:“来了来了!新郎官快到门口了,大家快准备好!”
马热艳木一听,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立刻闪动着欣喜而又紧张的光芒。
她有些紧张地握住母亲的手,母亲同样紧紧回握住她的手。
热孜万古丽笑着说:“好姑娘,别紧张,你的新郎官就要来迎接你了,你不是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吗?”
“是啊!你们一定会幸福的!”黄玉兰也笑着说道。
迎亲的队伍到了门口,欢快的乐曲声响了起来。
艾力·依不拉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在伴郎们的簇拥下走进了女方家中。
艾力·依不拉音今天打扮得很精神,他穿着一件白衬衫,外面是一套藏蓝色的西服,脚上穿着锃亮的黑皮鞋,胸口戴着红艳的玫瑰花,头上戴着一顶黑底白色巴旦木花纹刺绣的朵帕。
传统的巴旦木朵帕是新疆维吾尔族普遍佩戴的一种花帽。
它是用巴旦木果实变形并添加花纹的图案装饰。花帽上的巴旦木果核状如月牙,犹如腹中即将要问世的母胎,意味着新生命的开始。它们分别旋转排列在帽子的东南西北四侧,代表了生命里的四时——新生、强壮、衰老、死亡。诠释着维吾尔人的生命观:月的阴晴圆缺、人的生老病死,都不是人为所能主宰的。因此,人们应该珍惜短暂的生命,积极实现个人的人生价值,一如沙漠绿洲上努力生长枝繁叶茂的巴旦木。
艾力·依不拉音将右手放在胸膛中央,向女方的亲属及宾客们鞠躬,并一一握手问好。
对方也同样向他回礼问好。
主持婚礼的阿訇已经来到吐尔洪·赛买提家中。
接下来就是举行仪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