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浪漫而盛大的奔赴。
马热艳木以前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乡,这一路上,一直胆战心惊,晚上都不敢合眼,除非困极了才眯一会儿。期间吃了多少苦,她全都默默咽进了肚子里,没有告诉艾力·依不拉音,因为她不希望自己的恋人为自己担心。
艾力·依不拉音听完马热艳木的叙述,虽然马热艳木没有叫苦也没有叫累,但艾力依不拉音知道,她这一路上一定很不容易,顿时感到心疼极了。
他握紧马热艳木的手,郑重地说:“辛苦你了,以后咱们俩就在一起,我一定会好好工作,好好照顾你,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好!”马热艳木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艾力的对象来柯柯牙林管站找他的事传到了吐尔洪·赛买提的耳朵里。
吐尔洪·赛买提立刻赶回柯柯牙林管站。
他一走进林管站的小院子,就看到艾力·依不拉音正满脸笑容地跟一位维吾尔族姑娘说话。
吐尔洪·赛买提一边叫了艾力·依不拉音一声,并朝他们走去。
“艾力同志!”
艾力闻声,转头朝来人看去,见是吐尔洪·赛买提来了,于是赶紧跟他打招呼:“吐尔洪站长。”
吐尔洪·赛买提走到艾力·依不拉音和马热艳木面前,朝他们笑了笑,向艾力·依不拉音询问道:“艾力同志,我听说你对象大老远地来林管站找你了?就是这个小姑娘吗?”
吐尔洪·赛买提的视线落在了马热艳木身上。
“吐尔洪站长……亚克西姆斯孜……”马热艳木紧挨着艾力站着,有些紧张地绞着手指,小声向吐尔洪·赛买提问好。
“亚克西。”吐尔洪站长朝马热艳木点点头,温和地说:“小姑娘,你不要紧张,我叫吐尔洪·赛买提,是柯柯牙林管站的站长,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马热艳木。”
“你好,马热艳木,你千里迢迢来柯柯牙看望艾力同志,一路上辛苦了。”
吐尔洪·赛买提看了看天色。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霞光也开始渐渐消散,夜幕即将降临。
他身上一点领导架子也没有,反倒像是一位邻家长辈一般,关心地问:“你在阿克苏有亲戚吗?有没有住的地方?”
马热艳木摇摇头。
她抿了抿唇,抬头与艾力·依不拉音对视一眼,握紧他的手,鼓起勇气对吐尔洪·赛买提说道:“我是背着家里人来柯柯牙找艾力江的,我是他的对象,他的未婚妻,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跟他结婚,但是我家里人不同意,所以我这次来柯柯牙就不打算走了,我要跟艾力江在一起!”
吐尔洪·赛买提看向艾力·依不拉音,问道:“艾力同志,你呢?你心里是什么想法?”
艾力·依不拉音同样握紧马热艳木的手,坚定地说:“我也想跟马热艳木结婚,我家里人其实是同意我们在一起的,而且我们也订过婚了,只是现在他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不过我爱马热艳木,我也想跟她结婚,只要她不嫌弃我,我会一辈子对她好,同她一起好好过日子!”
马热艳木听了艾力·依不拉音的这番话,不禁脸颊涨得通红,就连眼眶也跟着泛红了。
她是背着父母偷偷跑出来的,父母肯定已经发现她离家出走了,一定正在大发雷霆,对她很失望,将来她和艾力结婚,父母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甚至可能根本不愿意再认她这个女儿。
不过她并不后悔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因为她相信艾力一定会好好对她,他们将来结婚后,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吐尔洪·赛买提是个开明的人,艾力·依不拉音平时在工作中的表现他全都看在眼里。他相信艾力·依不拉音的人品,也相信马热艳木没有看错人,既然两人是奔着结婚的目标在谈恋爱,那么对于两人的感情,他持支持的态度。
只是眼下的情况确实有些棘手。
马热艳木大老远地前来投奔艾力·依不拉音,可两人现在毕竟只是恋人,还没有结婚,工作、住宿、吃饭,都是难题。
吐尔洪·赛买提沉思片刻,心里有了主意。
“这样吧,咱们林管站正好缺个打杂的后勤人员,马热艳木,既然你现在没有地方去,也没有工作可以干,就留在林管站当杂工吧,平时负责给食堂的阿不力孜大厨打打下手,每天按时把林管站里里外外的卫生打扫一下。”
马热艳木一听,立刻感激地点点头,连忙向吐尔洪·赛买提道谢。
“吐尔洪站长,热合买提、热合买提!这份工作我愿意干!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工作!”
吐尔洪·赛买提见马热艳木接受了这份工作,又说道:“以后你就住在林管站的女职工宿舍里吧,虽然柯柯牙林管站条件简陋了一点,也给不了你多少工资,但你既然选择留下了,以后就是这个集体的一份子,大家不管什么民族,什么学历,都是一家人,要团结友爱,和睦相处。”
“嗯!”马热艳木重重地点头,将吐尔洪·赛买提的嘱托全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艾力·依不拉音也很高兴,整个人都沉浸在于未婚妻重逢的喜悦中。
他一想到以后马热艳木就能留在柯柯牙林管站跟自己一起工作,他的心里热乎乎的,感觉生活更有盼头了。
当天晚上,马热艳木就住进了林管站的女职工宿舍,成了黄玉兰等人的新室友。
夜色渐深。
宿舍的煤油灯熄灭了。
大家忙碌了一天,此刻全都陷入了睡梦中。
然而,屋外广阔的柯柯牙荒原上,却刮起了一阵十级大风!
大风席卷着沙尘瞬间遮住了皎洁的月亮。
天地间顿时一片昏暗。
狂风如同暴君一般,肆虐而来。
陷入睡梦中的柯柯牙林管站职工们,却还没有察觉到危险正悄然降临。
屋外风沙越来越大。
风声呼啸,如同恶鬼嘶鸣,砂砾砸在门窗上,像是下雨一般,噼啪作响。
哗啦!
院子里的草棚子被大风刮倒了!
祸不单行的是,女职工宿舍顶上那片用草席搭成的屋顶竟然被狂暴的大风吹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