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我十分气愤,将屋子里的东西能摔就摔,嫁衣也碎成一片片的。但是发泄出来之后,好像突然平静下来了。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很可笑。我一直相信我和项羽的感情,可是如今看到的是什么?我把羽柔郡主看成好友,可是换来的又是什么?想着以前羽柔对我的好,如果她真是别有用心装出来的,那她也太会演戏了。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
这时我听见外面有动静,好像是项羽和羽柔来了。
“她人呢?她怎么样了?”项羽紧张的问道。
“姑娘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没有再出来,无论奴婢怎么叫都不开门,只听见屋内有砸东西的声音,可是刚刚却突然安静下来了。”灵儿惶恐的答道。
“这可怎么办?虞姐姐不会做什么傻事吧?”羽柔在一边问道。
话音刚落,我就听见了撞门声。是项羽破门而入了?等我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进来了。既然来了,我也不便再做什么,索性就傻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项羽进门看着一屋子被砸的粉碎的东西,他慢慢来到我身边,捡起地上被撕碎的嫁衣,他应该深深地感觉到了我的愤怒与绝望。羽柔和灵儿也随后跟进来了,看着整个屋子的狼狈,都心神不宁的。
还没等项羽开口,我就双眼无神,面无表情的对灵儿说道:“灵儿,去告诉大家不要再准备了,今日婚宴取消。”
“这……”灵儿为难的看着项羽。
“不许去!”项羽一口否定,大王发话,灵儿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难道你觉得今日还可以照常成亲吗?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我冷笑道。
他想了想,道:“我可以暂时取消,但是你得静下来听我解释。”他蹲下身来看着我说道。
“你去吧,灵儿。”我没有回答他,但是我让灵儿传令,也就代表我同意了。
“诺。”说着灵儿就迈着急促的步伐走了出去。
“妙弋,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他焦急的说道。
可是我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我不想听你说,我想先听郡主怎么说。”说着,我望向站在门边的羽柔郡主。
“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虞姐姐,对不起。”她略带哭腔的继续说道:“昨夜我在花园偶遇大王,见他独自一人,想着进宫以来还没有跟大王多说过几句话。虽然大王不喜欢我,可是好歹也为我提供了很好的生活环境,就想着希望可以和他共进晚膳,也让我送上对你们两个最好的祝福。刚开始大王是说要回来虞姐姐这里的,可是我说你们明日便成亲了,今日不见更为吉利。大王见我十分诚恳,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姐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宴请大王,可是我真的没有非分之想,真的只是想吃顿饭。”
“既然如此,那为何后面又成了我看见的这般?”我看着她娇弱委屈,楚楚可怜的样子,也希望这是个误会,可是我也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道:“我们是正常的吃饭,可是几杯酒喝下之后,大王就有些晕了,我本来是准备叫人来送大王回宫的,可是他却拉住了我,一定要留宿在兰台宫,然后就发生了后面的事。我本是不愿意的,因为想着不能背叛姐姐,可是大王坚持,而我也是真心喜欢大王的,所以才从了大王,希望虞姐姐能原谅我,我知道错了。”
“你胡说!”项羽听她这样说十分气愤:“不是那样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大王,我知道你心里爱的是虞姐姐,可是事到如今,你也不能把什么都撇干净啊,我一个女子,怎会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你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也可以不娶我,我不会强求,我也会向虞姐姐赔罪,但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这是事实。”羽柔哭的伤心。
项羽转身对我说道:“妙弋,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昨日在郡主那里用膳,我们都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我也不知道后面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我真的都想不起来了。”
“项羽,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坦荡君子,敢作敢当,可是今日你竟然如此糊涂,事实摆在眼前,你竟还能以不记得来狡辩。算是我看错你了。”我站起来失望的看着他。
“虞姐姐,大王,对不起,如果昨日不邀请大王就不会出事。虞姐姐,求求你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郡主在一旁哭求着。
“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我背过身去,不想再看见他们。
“妙弋,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相信你是了解我的,我是一定不会背叛你的。我们先走,我过会儿再来看你。如今我们取消成亲大事,我还欠大家一个交代。”
说完又对门外的小超吩咐道:“小超,你找人来收拾干净屋子。”
“是。”
随后就离开了。羽柔郡主看着我这样,也不情愿的回去了。
我拿起剑到屋外练剑,将满心的悲愤都化为力量,拼命的挥舞着剑。看着眼前这把剑,想起送剑的人,想起我们一起经历的一切的一切。我辗转那么多次,都紧握着它,不曾丢弃。可是如今却感觉格外的沉重。
我不知道谁是谁非,我一直都不曾想过项羽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是他喝醉了,酒后的事总是不由人控制,也不是没可能。而羽柔郡主前些日子与我整日呆在一起,我已经把她当成好朋友了。虽然她的性格、行为举止都和我差别极大,她是淑女,而我整日舞刀弄枪,但是不同世界的人恰恰有不同的故事可以跟对方分享。可是如今发生这事,我怎么可能不介意?如果她是无意,可是为什么当时不反抗?如果是有意,那这女人的心思就太深了。
我心里很乱,为了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我拼命练剑,直到没有力气,瘫软在地上。
“姑娘快起来,地上阴湿,对身体不好。”灵儿急忙过来扶起我。
我跟着她到一旁坐下,觉得好累,身心俱疲。现在战争终于平息,我以为我们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了,可是总是这样,一切都不会那么顺利。
晚上我早早就睡了,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其实躺在床上也没有睡着,只是想躺着,就想这么一直下去。我知道晚上项羽一定会过来,就让灵儿在门口守着。他果然来了。
“参见大王,姑娘已经休息了。”听灵儿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就想在这里陪陪她。”项羽轻声说道。
“诺。”
外面片刻安静,我看见门上映出的他的影子越来越低,直到看不见,应该是坐了下来。这时听见声音传来。
“妙弋,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我知道是自己的错,我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了,就喝了几杯就醉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现在脑子里都是模糊的,我明明记得当时看见的是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听着他的声音,充满自责,我心里也十分难受,眼泪不听话的流了下来。我起身边听他说话边走到门口。此时的我们,一门之隔,可是却不愿意打开这扇门。
他继续说道:“你要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知道他现在心里也是崩溃的,但是我就是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没办法走出这扇门。我看他站起来,怕他看见我的身影,立刻躲到一旁。我看见他站在门前,对着里面温柔的说道:
“我知道你一定没有吃什么东西,这里带了绿豆糕,你多少吃一点吧。”说完,我看着影子慢慢消失,我知道他离开了。
我慢慢打开门,看见放在门口的绿豆糕,我拿起来,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泪水滴滴答答落在绿豆糕上。说实话我跟他一路走来不易,看着我们现在这样我心里也是无比难受。
第二天午后我在院子里发呆。灵儿走过来禀报:“姑娘,我去打听了一下消息,今日大王去找过羽柔郡主了,他说他是不会娶郡主的,让郡主忘了这事,他说他心里只有姑娘你。”
“他当真如此说?”此时的我并不高兴。一个女子发生这样的事却又受到这样的对待,心里一定很难过。
“是的。”灵儿倒是替我高兴。
“这样的话羽柔怎么办?她的一生就毁了。”我低头道。
“哎呀,姑娘,这都什么时候了,大王能一心一意对你实属难得,你不是也不想别人破坏你们的感情吗?如果对郡主负责就得娶了她,你愿意吗?”灵儿在一边劝说。
“可是这样我心里也不会安心的。”我争辩道。
“姑娘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如果不是她,你们就已经成亲了。”
“哎,对了,羽柔听见大王这么说是什么反应?”我问道。
“这个嘛,自然是伤心欲绝,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只是听说什么只愿得到你的原谅,她愿意离开。”灵儿想了想道。
“她到现在竟然还想着我,没有哭闹着要项羽负责?”我自言自语道。
我真的摸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不过我还是愿意相信她是善良无辜的。
夜深了,今夜项羽没有来,我知道他是怕我不愿意见他,不想让我为难。我刚睡下就听见门口有人来啦。
“郡主,姑娘已经睡下了。”灵儿在门口说道。
“我知道,我不会去打扰虞姐姐,我只是有几句话要说。”接着她又对着里面说道:“虞姐姐,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你也不用起身,只要听我说完这几句话就好。我知道我让姐姐伤心了,所以我打算离开,还望姐姐和项王可以和好如初。我明日一早就会离开,希望姐姐以后可以原谅我。”
过了一会都没有声音了,我想她应该是回去了。我知道这样对她会很不公平,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勇气让项羽娶了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入睡的,第二日醒来天已经大亮了。刚收拾好准备去外面看看,就听见路过的下人们议论纷纷:
“快点儿,听说了吗,是兰台宫的那位郡主自杀了!”
“什么?真的吗?”
“听说是上吊的呢。”
我一听整个人都傻了,我以为她是来告别回家的,怎么会这样?我急忙奔向兰台宫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