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暗怎么也想不通，大皇女为何在节骨眼上见他？
“大人…到了，您请！”
东宫的偏殿，四下无伺候的宫人。
只有潺潺的琴声从门缝里溢了出来。
高山流水，时低时高，琴音袅袅，不绝于耳。
白衣少女浮坐在窗台下抚琴。
好一个清风朗月，清俊好女郎。
楼暗伸起来的手微微缩紧，而后在下一秒推门而入。
就在这时，琴声戛然而止。
南离抬眼，正好与前来的男子四目相对。
少女一身白衣，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一条白色的丝带混入露了那墨色的青丝之中。
棱角分明的轮廓看起来颇为英气。
那双眸子清澈渐亮，与之对视时，不禁被她眼里的纯净，而惊讶。
楼暗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瞧着眼前的人儿。
敛眉，隐下心里的情绪：“臣参见殿下。”
南离起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想上前扶人，却因为男女大防，止住了行为。
“楼统领请起！”
少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他入坐喝茶，楼暗挺直的脊背拒绝道：“臣…不敢与殿下同坐，殿下今日唤臣来，是有什么事吗？”
南离瞥了一眼，公事公办的男人，嘴角轻轻笑了一声。
“楼统领…莫紧张，本殿是有要紧的事要与你说。”
南离一向宽厚待人，与人说话的时候，都会给人一股舒适的感觉。
“楼统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坐吧，在我面前不用守这些规矩。”
“大殿下…不可！臣站着就行。”
南离也没有勉强他，自己坐在了那个位置，抬头看他。
“楼暗，母皇让你调查五皇叔刺杀一案，可有眉目？”
楼暗摇头：“暂无可用的信息。”
女皇给他下了死命令，现下离日期只剩三天时间，如若再无五王爷的下落，那他只能自裁了。
手上的茶盏冒了一缕白烟。
朦胧的烟雾之下，女人姣好的脸蛋隐在其中。
看不清她的表情。
“殿下为何这般问？”
这是已经被宫中的人传得沸沸扬扬。
其实不必问他，大皇女在东宫这边，有皇后娘娘在，没有什么消息是密不透风的。
“殿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楼暗总觉得面前，只顾风花雪月，在政治上没有作为的大皇女，可能会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楼暗…我且问你，你与三皇妹之间是否有男女之情？”
男人皱眉，不知道眼前的少女为何这样问，只是她的目光过于赤热，让人无法忽视。
他微微躬身，不卑不亢道：“臣与三皇女之间并无私情，大殿下不要误会。”
“当真？”
楼暗与她对视，隐下心中莫名的情绪，坚持道：“自然是真，三皇女与大殿下乃是皇家人中龙凤，佼佼女郎，臣不敢奢望。”
听到这番话，少女眼神突然暗淡了下来，嘴角莫名的勾起一抹弧度。
像是自嘲：“本殿如何能跟三皇妹相提并论？”
“同为皇女，如何不能比？大殿下不可妄自菲薄……”
不知是心里话，还是安慰的话语。
南离突然就觉得没有那么难过了。
“楼暗…如果我说我有五王爷的消息，你……是否相信我？”
楼暗冰冷的面容终于有了一点松动。
“大殿下若是能助我早日找到五王爷，臣甚是感激。”
南离抿了一下嘴唇，最终还是把自己得到的一丝消息告知了楼暗。
最后在他离开之时特意嘱咐了几句。
“楼暗…今日之事，你万不可与第三人提及，特别是三皇妹，不要问缘由，我能告诉你的，只有那么多了。”
“臣谨记，谢殿下告知，臣告退。”
说着便退出了偏殿，迎面对上嬷嬷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楼暗仅是瞥了一眼，然后提步准备离开，在他快要踏出门外的那一刻。
年老的嬷嬷叫住了他。
“大人…奴婢有事与您说。”
楼暗皱眉，嬷嬷面露纠结，最后还是开口。
“大人…现下是否婚配？”
“不曾！”
“那大人心里可有心悦之人？”
“嬷嬷！”
偏殿里的少女推门而出，制止了接下来的话语。
“楼统领勿怪，底下的人多嘴，请不要放在心上。”
“无妨，大殿下，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嗯…慢走！”
大门关上，门外的两个男婢正要向楼暗行礼，他微微颔首，便岿然不动了。
两个男婢面面相觑，却不敢应声。
“大殿下…您为楼大人在后边做了那么多事情，为何不一一告诉他？”
嬷嬷为她不甘：“先前他犯了点错，女皇仗责他四十大棍，是您为了他少受点痛苦，不惜苦苦跪了三个时辰，才求得恩典，免责二十。”
“宴会上，因为刺客护驾不力，是您揽下了所有，才会被女皇折罚，还有当初您为了不让他名誉受损，宁愿与他退婚，也不肯告知他，殿下，因为他已经做得够多了，可是他呢，宁愿与三皇女有纠葛，也不愿多看您一眼。殿下…这一切的一切，老奴都看在眼里，也心疼殿下。”
肺腑之言，说的嬷嬷眼眶通红。
“嬷嬷…”少女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眼里闪过一抹让人看不懂的哀痛。
“那些事勿要在楼统领面前提起，今日…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他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仅当全了我这份心意。”
年少的情谊，终究在权势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他楼暗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这份心。
“大殿下……”
楼暗手指紧握，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深邃又变化莫测。
他竟不知，这位大皇女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事情。
她…为什么要瞒着他？
“楼大人…奴婢们搜寻了一会儿，未能找见您的玉佩。”
“不见就算了，一会大皇女若是问起，你们就权当没这回事，知道了吗？”
成熟男人冰冷的声线，作为女皇统领暗卫的心腹，在背后处理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铁血，凶狠，是宫中的活阎王，宫里的奴仆都十分害怕接近这个男人。
连抬头都不敢，只好缩着脖子应了下来：“楼…大人放心，奴婢们晓得轻重。”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