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项目的成功,让轧钢厂名声大噪的同时,上面也拨下了一笔专项奖金,奖励项目组成员。
张建军主持分配,方案公开透明,按贡献大小,该多的多,该少的少,没人能说出个不字。
项目组的人拿到厚薄不一的信封,个个喜气洋洋。
但这好事到了某些人眼里,就又变了味。
尤其是刘海中,看着以前他手下的几个钳工、电工都分到了不少奖金,比自己一个月工资还多,心里那叫一个酸。
他觉得自己堂堂七级锻工,厂里老人,就算没直接参与项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厂里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
结果毛都没有!肯定是张建军故意给他穿小鞋!
他不敢直接找张建军,就跑到杨厂长办公室诉苦,拐弯抹角地说厂里分配不公,寒了老工人的心。
杨厂长打着哈哈应付过去,心里门清,根本没搭理他。
刘海中碰了个软钉子,更憋气了。
回到锻工车间,看啥都不顺眼,对手底下工人也没好气,不是嫌这个慢就是骂那个笨,搞得车间气氛紧张。
这天下午,快下班了,车间里正在赶一批急活。
一个年轻学徒工操作不当,差点把模具撞坏。
刘海中本来就憋着火,这下找到了出气筒,指着那学徒工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乱飞:“废物点心!教了多少遍了还出错!手让门夹了?这模具要是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骂得正起劲,张建军和宋卫国正好路过锻工车间,检查安全生产。
听见里面骂得难听,张建军眉头就皱起来了。
他走进去,没看刘海中,先问那快哭出来的学徒工:“怎么回事?”
学徒工哆哆嗦嗦说了情况,就是紧张手滑了一下,没造成实际损失。
刘海中一看张建军来了,有点心虚,但还强撑着面子:“张厂长,我这是教育他!不然不长记性!”
“教育?”张建军这才转向他,声音平淡,“教育靠吼靠骂?安全生产条例怎么规定的?出现操作失误首先该怎么做?是停机检查,分析原因,不是让你在这耍威风!”
刘海中脸涨红了:“我…我也是为了赶进度…”
“赶进度就能忽视安全?就能随意辱骂工人?”张建军打断他,“刘师傅,你好不容易恢复回七级工,并且让你回来工作了,做为老师傅,应该起表率作用!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还想继续回去反省吗?”
车间里其他工人都低着头,不敢吱声,但心里都觉得解气。
刘海中被怼得哑口无言,额头冒汗。
张建军没再理他,对那学徒工说:“下次操作慢点,别慌。真弄坏了设备,也是按制度处理,没人卖你。”又对车间带班组长说:“这批活完了,组织大家学习一下安全规程和应急处置。刘师傅也参加。”
说完,带着宋卫国走了。
刘海中站在原地,脸一阵红一阵白,在工人们若有若无的目光注视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事很快传开了。
“听说了吗?刘海中又在车间耍横,被张厂长当场撅了!”
“活该!就知道欺负学徒工!”
“七级工怎么了?贡献还不如人家项目组一个小年轻!”
二大妈在家数落刘海中:“你就不能消停点?非得去触那个霉头!现在好了,脸丢光了吧!”
刘光天都嫌他爹丢人,吃完饭就溜出去了。
刘海中闷头喝了几口劣质酒,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恨张建军。
他觉得张建军就是故意针对他,不给他奖金,还在那么多人面前落他面子。
正窝火着,听见隔壁阎埠贵扫厕所回来的动静,一个恶毒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他溜达到门口,叫住耷拉着脑袋的阎埠贵。
“老阎,扫完了?”
阎埠贵吓了一跳,见是刘海中,嗯啊一声就想躲。
“别急着走啊。”刘海中压低声音,“听说…张厂长那边‘七星’项目的奖金发了不少啊。你们家解成…哦不对,他还在里头呢。可惜了,不然也能沾点光。”
这话像刀子一样戳在阎埠贵心上。
他儿子坐牢,自己扫厕所,都是拜张建军所赐。
现在人家风光无限,奖金拿到手软,自己却活得不如狗。
阎埠贵没说话,但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刘海中看他表情,心里暗笑,又添了一把火:“哎,你说那张厂长,年纪轻轻,哪来那么大本事?搞出这么厉害的东西?别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吧?”
“我听说啊,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撞大运了,其实那机器毛病多着呢,说不定哪天就炸了…”
他故意说得含糊其辞,就是想煽动阎埠贵这股怨气,最好能让这老小子再去干点啥,给张建军添点堵。
阎埠贵低着头,没接话,攥着扫帚的手紧了紧,默默回了自己小屋。
刘海中以为自己得计,美滋滋地回去喝酒了。
可他没想到,阎埠贵早被张建军收拾怕了,尤其是扫厕所这活儿,彻底磨掉了他那点胆子。
他现在只求安安稳稳熬过去,再也不敢作妖。
刘海中那点挑拨,他听着都害怕,生怕再惹祸上身。
回屋就把门插上了,一夜没睡踏实。
第二天,张建军从宋卫国那听到了刘海中和阎埠贵嘀咕的事。
宋卫国有点担心:“厂长,这刘海中是不是又想使坏?要不要敲打敲打?”
张建军摆摆手:“跳梁小丑,不用理会。阎埠贵没那个胆子了。”他顿了顿,“不过,锻工车间最近生产效率有点下滑,废品率也上来了。刘师傅作为老师傅,难辞其咎啊。”
“这样,你通知下去,下周开始,全厂各车间进行劳动技能竞赛,成绩和奖金挂钩,倒数第一的车间,主任和老师傅要写检讨,扣发当月奖金。”
通知一下,全厂都动起来了,谁也不想垫底丢人还扣钱。
压力一下子就到了刘海中头上。
他是锻工车间的技术标杆,要是竞赛输了,他这老脸可真没地方搁了。
这下他也顾不上琢磨给张建军使绊子了,整天忙着带人练兵,抓质量,赶进度,累得够呛。
贾张氏扫大街时听说竞赛的事,又听说倒数要扣钱,晚上回来喝糊糊时,破天荒没找秦淮茹茬,反而嘟囔了一句:“你可别给你们车间拖后腿…咱家可经不起扣钱…”
秦淮茹没搭理她,心里却想,自己一定得好好表现,多挣点奖金。
张建军站在办公室,看着楼下忙碌的厂区。
系统余额还是4元,但他不急。
有些人,就像欠打的陀螺,抽一鞭子,才能转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