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你刚刚的样子很可怜，很像某人小时候被欺负的样子。他被欺负的时候我没能保护他，所以下意识的，想去保护你。仅此而已。”
程初安说着，垂下了眼帘。
她的脑海中似乎能浮现出于向阳小时候被人殴打，被人用言语侮辱的场面。
那个时候的于向阳应该也是小小一只，如果她在的话就好了。
如果当时她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她想。
季欢听到程初安说的话，也不明白她说的那个“某人”到底是谁。
不过既是程初安救了自己，无论如何，她也要对程初安说声谢谢。
可这句谢谢，似乎有点难说出口。
“….哦。”季欢憋了半天，从嘴巴里蹦出来一个字。
两人又开始了无止境的沉默。
在沉默了十几分钟后，经理终于来了。
“你好，我是大堂经理。”
这个经理是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紧身小西装，把他的啤酒肚暴露的一览无遗。
他还穿着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皮鞋的亮度和他的大脑门上冒的油光差不了多少。
“你好。”
程初安礼貌问候。
“听酒保说是你们不小心损坏了店里的茶几，茶几的价格是2万8，我跟老板商议后老板说可以只赔付2万5。这是我刚刚从老板办公室拿来的当时的购买发票。”
经理将发票递给程初安，程初安接过来，看了看上面的日期和金额，然后把发票放在了桌子上。
“我看了一下，这张发票应该是现开的吧？”
“怎么可能呢，我们老板说了，这就是8年前我们统一采购茶几时的发票。”
“8年前？你告诉我什么发票可以保存8年也不变色，纸张比打印店里的a4纸还要新？你们是这8年都把这张发票放在标本室里保存吗？”
听到程初安的话，季欢没忍住笑出了声。
“噗，真有你的。我都没仔细看。”季欢说。
经理没想到小姑娘的一张嘴居然也能这么厉害，被怼的有点慌张。
“这…这只能说明我们老板保存的好。”
“你最好想好再说。”
程初安用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看向经理，接着说。
“我怕你们老板贵人多忘事，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不然我们赔不起，就只能报警了。如果你们这张发票是假的，那么少说也算是一个敲诈勒索的罪名吧。”
程初安和季欢还是两个学生，她们一穷二白，拿什么赔。
“好吧，那我再跟我们老板打电话确认一下。”
经理转身拿起手机出去了。
过了五分钟，经理再走进来，就已经完全变了脸色。
刚刚他出去根本就不是给老板打电话，这里的老板是什么人物，根本没有心思与两个小朋友计较。他不过就是想要讨好李付一罢了，仗着李付一父亲的关系能给他多带点人来，涨点业绩。
而他刚刚出去给李付一打了电话，却被李付一骂了一顿。
“蠢蛋！让你为难他们不是让你来为难我！算了，随便说个数让他们赔了就是！”
骂完他之后李付一就挂了电话，而经理则面色发青的站在门口呆了好久。
“是这样的，刚刚我跟老板打电话确认了一下，老板说他也不太确定了。”
“老板说，如果这张发票上的价格让你们太为难的话，就给两千块钱就好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两千块，也算是对得起这个茶几的身价了。
“好，好。就两千块。”季欢一看，2万5的桌子居然能被程初安说到两千就能完事儿，她生怕经理反悔，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请问你们怎么结账？”
程初安的身上现在可没有这么多钱，刚想开口跟经理再辩论一番，只见季欢从包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经理。
“我来结，这是我的卡。”
“好的，那请跟我来前台付一下款。”
经理领着季欢往前台走，程初安在身后拉住了季欢。
“你干什么？别拉我呀，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才弄坏桌子的，我不会让你赔钱的，你放心。”
季欢边说着还拍了拍胸口，像是在跟程初安保证她一定不会耍赖。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你别说了，这钱我今天掏定了，你可不准跟我抢！”
“…..”
程初安倒也没想抢着买单，只是她觉得茶几的价格也许还可以再低点。
果然，季欢到哪都是个冤大头。说白了，就是个冲动、无脑的傻子。
没过一会儿，经理就带着已经结完账的季欢回来了。
程初安自知一切以尘埃落定，准备走人。
季欢从后面追过来。
“喂，程初安，你干嘛一个人走啊。”
“不然呢？”
“我们好歹也算是共患难的交情吧？”
“嗯？”程初安还是第一次看到季欢对外人主动示好的模样，还不太习惯。
“之前看你不爽，是因为你总是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让我觉得你很傲慢，我承认，我的确想过一万种方式来整你，折磨你。但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针对你了。”
“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那倒也不必。”季欢还真的摇着手拒绝。
“你说你是来这儿接人的，人接到了吗？”
———糟了！！还有她爹！！！
程初安这才想起来，她拿出手机，发现有几十个未接来电，而这些电话，全都是继母给她打的。
她刚刚趴在包厢门口偷看的时候，为了不被人发现，把手机调了静音。
结果折腾了这么一遭，把她爹给忘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
程初安疯了似的往ktv的方向跑去，找到父亲所在的ktv包间，却已经空无一人。
而继母早已亲自把父亲接了回去，继母心想，程初安这个小兔崽子，今天敢回来就死定了。
这时，她接到了于向阳打来的电话。
“喂…喂…”因为刚刚跑的太快了，她喘着粗气说。
“怎么一直都没有回消息呀，安全到家了吗？”于向阳在电话里带着焦急的语气问。
“没有，发生了一点事情。”
“什么事？需要我吗？”
“已经解决了。”
“那你接到你父亲了吗？”
“没有，解决完事情我父亲已经走了。应该是被我继母接走了吧。”
“那你现在在哪？”
“还在ktv。”
“呆在那里别动，我去找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