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牌子上同样也沾满了污垢,但黄金本身自带的那种光泽色彩也不是一点污渍就能掩盖掉的。
稍稍抹掉了一些表面的浮尘之后,那块小金子制成的牌子一下子就重现出了它本该有的样子了。
金光灿灿的,一看就是纯度比较高的金块。
经过了叶超凡的仔细辨认,还真的认出来了那个金色小牌子上面,确实如果高乔乔所说的那样,刻着两个汉字!
而这两个汉字,也果真如同高乔乔所说的那般,竟然真的就是“健康”两个字!
眼前这块金牌上的“健康”二字跟高乔乔手腕上的那条红绳上的“平安”二字比起来,笔锋略显稚嫩,字迹也比高乔乔的那条显得歪歪扭扭了不少。
叶超凡问道:“这里确实是有个‘健康’二字,不过……看起来好像跟你手腕上的那条字迹不太一样啊……”
高乔乔闻言,伸出来的手指指尖微微往回蜷缩了一下,随后她有些羞赧的开口说道:
“当然不一样了……那是因为‘健康’二字是我写给爷爷的,”高乔乔非常小声的嘟哝着,“我的字跟爷爷的字怎么能比嘛……”
叶超凡恍然大悟!
现在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板上钉钉的事实证据也已经摆在了眼前。
这一回,就算是叶超凡这样谨慎的人,此刻也是放下了全部的怀疑。
“……高暨老爷子……是你吗?”叶超凡放下了眼前这个邋遢病人的手,轻声询问道。
可不管叶超凡怎么问,这个老头就像是耳朵听不见一样,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看起来似乎对叶超凡的话完全不感兴趣。
但叶超凡能肯定的是,即便老头没有开口理会自己的问话,但这老头确实是一个还活着的人。
他虽然看起来对外界没有感知,但从破开阳台门的那一刻直到现在,叶超凡都能听到几句非常轻微的喃喃自语声。
他将自己的耳朵凑了过去,隐隐约约的,还是能听到这个低着头的老头在嘴中念叨着:
“捕幺……嗒忾……”
叶超凡皱起了眉头,他到底在说什么?
这话叶超凡可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他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会儿,这句一直在老头嘴中嘟哝的话,粗略的计算了一下,被叶超凡听到过的次数,就起码有了三次了!
都说事不过三,一次两次的还可以说成是巧合,但是这个事情现在已经重复发生了三次,这就说明了这句话肯定不是什么巧合!
叶超凡下意识的跟随着老头嘴中念叨的话同步着,在自己的口中也无声的念了几遍。
然后他在须臾之间就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句话,乍一下听去,似乎只是一句不知道是哪个偏远地方的方言。
但若是将这句话连着读,并且语速稍快的读出声,就能发现,这其实就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普通话!
并且,它还是一句提示警戒语!
“不要打开……”叶超凡压低了声音,缓缓地将这句话念出了口。
联想到几分钟之前他和高乔乔正准备打开580号病房内部的独立卫生间的情形,这下事情全都就一目了然了!
想到这里,叶超凡正向转头告知高乔乔这个惊人的发现,没想到身旁的小姑娘此刻却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只见高乔乔猛地冲了上去,扑进了面前这个老头的怀抱里,口中更是泣不成声:“爷爷!爷爷!爷爷你这是怎么了……”
叶超凡叹了口气,这下他也顾不上阻止高乔乔了,就让这个小姑娘好好的“发泄”一下心中的情绪吧。
反正现在也已经明确了,面前这个浑身脏污,已经是邋遢的不能再邋遢的老头,就是高乔乔的爷爷高暨无疑。
那叶超凡也没有什么必要和立场拦着高乔乔,他可不愿意做那种非要强硬的拆散别人亲人团聚的坏人。
原以为高暨老爷子还会是像之前那样,对外界的一切呼喊都不理不睬。
但是偏偏令人震惊的是,就在高乔乔几声高升呼喊的“爷爷”声之后,面前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高暨老爷子竟然开始有了反应!
只见高暨先是那只带着红色线圈的手的手指微微地颤动了几下,紧接着,他那个一直低垂着头的乱成鸟窝似的头颅,也一点点的缓慢地抬了起来。
一双满是眼角鱼尾纹、饱经了沧桑的眼睛露了出来,叶超凡惊讶地发现,这才几个月不见的功夫,高暨老爷子跟之前相比,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他的脸上的两侧脸颊处,已经深深地凹陷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情的加重而不得不在医院里医治的缘故,现在高暨老爷子的这幅样子,说成是皮包骨头也不为过。
哪里还有几个月前,叶超凡第一次拜访去晋州最大的原料基地,跟高暨“谈生意”的那时候的精气神儿?
高乔乔看到高暨这个“鬼样子”,原本就噙满了泪花的双眼此刻也是再也盛不下,“哗”的一下滚落到了腮边:
“爷爷,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高暨抬起头后,疲惫的双眼呆呆地顺着本能看向了面前近在咫尺的高乔乔……
直到在这一刻,他看到了平日里最宠爱的孙女,耳边围绕着孙女那一声声担心焦急的嗓音,高暨脸上那双无神的眼睛才慢慢地开始重新有了一些焦距。
“乔……乔乔?”高暨翕动了两下那张早就已经干涸的起了白皮的嘴唇,不敢确信似的小声呼唤了几声高乔乔的名字。
“爷爷,我在呢,我在这里。”高乔乔控制不住潸然泪下,她双手紧紧地握着高暨老爷子的手,轻轻地摇晃着。
感受到手掌心里面,从高乔乔的手上传来的温热的暖意,高暨这才惊觉,原来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也不是什么因为太过于挂念孙女高乔乔而产生的错觉!
这是一个真实的,温热的,有血有肉,羽羽如生,如同生龙活虎一般的真人高乔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