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太子妃的这一番指责,童锦言只是淡然一笑,目光看着眼前的女人却是不闪不避,薄唇微动,认真的说道:“太子妃此言差矣,正是因为太子是锦言的皇兄,锦言这才更不能让他在错误的道路之上一错再错,否则将来若是执掌大业那可就是青史留名,遗臭万年了。”
“你……”太子妃被他堵的脸色一阵铁青,还想要再开口反驳,确实一时找不出话来,只能用一双眼睛恨恨的瞪着童锦言。
童锦言毫不怀疑,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自己铁定已经被这女人给钉成了筛子了。
“锦言这可是在为皇兄考虑,太子妃你难道现在还觉得锦言做的有错吗?”童锦言对于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视若无睹,一脸真挚的反问道。
太子妃听到他这个时候还能够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一张俏脸气的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童锦言正想看看这女人还会说出什么来,却听到一直跪在地上的太子突然间开口了。
“七弟这番作为自然没有错,都怪本太子被猪油蒙了心,此刻悔悟却是为时已晚矣。”太子说着这话,脸上也落下了自责悔恨的泪水,那模样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真心觉得自己罪无可赦的意思。
童锦言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一时间神情也是流露出了几分意外。
不过转念一想就知道这家伙为何如此了,敢情他是想在皇帝的跟前上演一出哀兵之计呢。
果然不愧是太子,这得处事不惊。灵机应变的能力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太子却像是没有看到童锦言眼中的探究似的,自顾自看向冷着脸的帝王,哀求道:“父皇儿臣此番醒悟过来,才发现儿臣之前究竟犯了多么大的罪过,眼下已经没有颜面再面对世人了,还请父皇赐与儿臣鸠酒一杯,让儿臣以命抵命,洗去身上的罪过吧?”
“太子万万不可,你走了臣妾怎么办,源儿怎么办?”太子妃一听到太子居然萌生死志,顿时脸色大变,上前拉着他的手崩溃的大哭道。
小世子从刚才看到自己的父王母亲都是一脸哀戚,就已经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也知道是自己刚才回答皇爷爷的问题后,才闯下此番大祸,让自己的父母陷入如今的窘境。
眼神中早已经是一片的惊慌,奈何皇爷爷抱着他又板着一张脸的样子,看起来格外的可怕,小家伙瘪着嘴,眼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是一直都不敢落下来,就怕惹得皇爷爷更加的不高兴的,又去训斥自己的父王母亲。
不过眼下见一向威严的父王和疼爱他的母亲竟然说要死的话,小家伙也是慌了,吓得“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小孩子的哭闹声与大人的无声抽咽混在一起,让人听着就忍不住一阵揪心,皇帝被吵的头疼,看向拥抱在一起的太子与太子妃,眉头皱紧,开口沉声喝道:“够了,现在在朕面前要死要活的,当初做那等丧尽天良的事情可有想过此事?”
跪在地上的两人见皇帝发怒,吓得气息一顿。
却见皇帝怀里的小家伙也被他发怒的样子给吓了一跳,一紧张竟然打起了嗝来,皇帝皱了皱眉,却见小家伙怯生生的拉着他的领子,泪眼朦胧的祈求道:“皇爷爷,求你不要让父王母亲去死,源儿不要没有父王母亲,要是没有他们源儿就成野孩子了,源儿不要做野孩子,还有要是他们都不要源儿了,源儿会很难过的。”
皇帝终究不是没有一点感情,看着那双干净的眼睛,一向有些冷硬的心肠还是软了下来,和声说道:“源儿乖,你先跟嬷嬷去一边玩,好不好?”
一旁的嬷嬷很有眼力劲的上前就要将小世子抱走,小世子却是怎么也不肯放手,湿漉漉的眼睛眼泪差点又掉了下来,带着哽咽的说道:“皇爷爷,源儿求您了,放过源儿的父王母亲。”
皇帝闭了闭眼睛将心底的那丝不忍压了下去,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看向身前的孩子又成了执掌天下风云的九五之尊,脸色如常的诱哄道:“放心源儿这般乖,不会有人会不要源儿的,你听皇爷爷的话先去一边玩,待会你父王母亲就去接源儿回家,好不好?”
“好,那皇爷爷可不能骗源儿,不然源儿会哭的。”小世子软软的包子脸上一派的认真。
“去吧。”
等到嬷嬷将孩子抱远了之后,皇帝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在了太子夫妻二人身上,说道:“虽然你贵为太子,但既然做了那些事情,就应当承担应有的惩罚。”
太子此刻倒是表现得非常识时务,连忙叩头认错道:“儿臣自知罪孽深重,还请父皇惩罚。”
“这可是你说的。”皇帝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太子也没有去深究他这话其中的深意,额头重重地磕在青石板,每一下都是结结实实的,不一会,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血丝,就听他低头说道:“儿臣已经知错,父皇就算是让儿臣现在以命抵命,儿臣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这一切要怪只能怪儿臣咎由自取。”
“那好。”皇帝沉吟了一会,给一旁的老太监使了一个眼色,这才沉声开口:“传朕旨意,太子德行有亏,倒行逆施,从今日起撤去太子之位,令其在府中闭门思过一年。”
“谢父皇不杀之恩。”太子又是一下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额头接触到石板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却远比不上心口的那股刺痛。
闭了闭眼睛,掩藏住里面的不甘与怒火,太子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一旁已经涕泪横流的太子妃,安慰道:“莫要哭了,是本太子对不住你。”
“今日朕是看在源儿的面子上,这才饶你一命,今后你最好好自为之。”皇帝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