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早在心中打好了腹稿,这时候皇帝问起来,自然是回答的滴水不漏,就见他侃侃而谈道:“这事说来也是巧合,原本儿臣是打算去郊外狩猎的,路过那家酒肆就在那里面歇了一会,未曾想接到属下来报,有人想污蔑母后,为人子女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儿臣心急之下就像赶紧赶回宫来,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未曾想等儿臣急匆匆夺门而出,却是阴差阳错发现有人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偷听。”
“经过一番仔细的探查之后,发现那人竟是酒肆里的伙计,而且那里面的人更是一个个都身手不凡,儿臣转念一想,就派人去通知了监察司的人,原是想让人将酒肆给围了起来,再仔细审个清楚,免得冤枉了好人,没想到那这人却一个个宛如惊弓之鸟,也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在儿臣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竟是先有了异动。”
“后来将那里外都勘察了一遍,儿臣才查出了这许多的证据来。”
皇帝听完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一旁站着的顾承麟却是忍不住了,冷笑了一声,道:“太子殿下还真是福泽深厚,他们就将这些重要的东西都放在那里等着你去查封,可怜这些人也未必有多少脑子,难道陈国真的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只能启用这些无能之辈了吗?”
“三弟你如此阴阳怪气的,是何意?”太子一听他的话,顿时不满了。
顾承麟依旧板着一张脸,“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疑惑,并未针对于你太子殿下莫要多想。”
他并没有去看太子那张黑的几乎能滴出墨来的脸,转而对着皇帝道:“皇上,若那些人真的是陈国派来的探子,又为何不将这等机密的信件给一把火烧了?也比放着这些东西给人留下把柄强吧?”
“可他们却并没有这般做,这个办法很难想到吗?显然并不是,那他们是三岁稚童?显然也不是,可见他们就是故意留下这件东西的。”
“可他们为何要留下这东西呢,如太子所说,若是童锦言是陈国国君的第七子,那么他们应当好好保护他才是,为何将他往火坑里推,可怜那上面的消息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顾承麟说道后来语气越来越重,神情也是越来越狰狞,可见是真的动了真火。
太子见他如此,自然不会错过这么一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当即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三弟,你对童锦言的心意,我们能够理解。”
“可你毕竟身为大瀚的睿王爷,应当以大瀚的安危为重才是,以童锦言那样的身份,说不定就是故意留在你身边监视你的一举一动的,你还这般不知悔改,处处维护一个陈国的探子可就不对了。”
“太子殿下言重了,单凭这些还不能够就此下定论。”顾承麟见他还想说什么,又道:“再者当时是本王将他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就算他真的是探子,也应该由本王一手处置才是。”
“我看三弟你就是被他给迷的七荤八素,都已经神志不清了,才会到这会儿还为他说话,殊不知美色头上两把刀,别到时候坑害了自己,还将整个大瀚江山都赔了进去,就得不偿失了。”太子说到后来,语气也是越来越强硬,大有针锋对麦芒的架势。
顾承麟也知道现在自己多说有益,只会是越描越黑,当即拱手道:“太子殿下多心了,就算是本王再怎么无能,也断然不会拿我大瀚江山来开玩笑的,至于童锦言如何,却是不用你多操心。”
太子被他堵的当场一张脸铁青,却是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顾承麟也懒得跟他多废口舌,看向了上首的皇帝,重重一拱手道:“皇上,他若是有异心,承麟定当亲自出手,清理门户。”
“既然你都这般说了,朕就相信你一次。”皇帝举重若轻的说道。
他之所以给顾承麟这个机会,一来想起了他的生母,那个温婉如水的女人,一向都是不争不抢的,谁知竟是红颜薄命,早早的就去了。
为了不触景生情,在她去了之后,皇帝连带着对顾承麟也都不愿意见了。以至于两人才会走到这一步,虽是父子,但两人之间却是生疏的宛如外人一般。
皇帝现在年事也是渐高,许是久居高位久了,难免也会有些羡慕那些平头百姓之家的父子濡慕之情,见顾承麟如此执着于童锦言,虽然心中有些不喜,不过到底顾念着一些父子之情。
二来则是,顾承麟之前说的那一番话并非没有道理,身在一个帝皇他不许自己所在的疆土被人觊觎,同时更不允许有人将自己当成棋子任意操控。所以这件事情到底如何,还是很有必要仔细查探清楚的。
脑海中闪过种种思绪,皇帝的表面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见一旁的太子还想要说什么,皇帝却是半分都不想听了,今日起来就遭受到了连番的打击,就算他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一代帝王,此刻也是感到了有些心力交瘁,于是不等太子开口,就抢先一步,说道:“朕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太子的眼神还是有些不甘心,不过一旁的皇后自然不会让他这么没有眼力劲下去,当即不动声色的朝着他摇了摇头,太子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吞回了肚子里。
大殿里的人,一下子就如同潮水一般,走掉了大半,皇后见皇帝确实有些精神不济的模样,不由温声开口:“皇上,要不然就在臣妾这儿小憩一会儿?”
“朕就是被他们给吵的有些烦了,清静一会儿就好了。”皇帝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这才抬头看向皇后,说道:“太子处事还有些急躁,看来还得多加历练才行。”
“这孩子从小就是这么一个风风火火的性格,臣妾原想着说不定等他成亲之后便会稳重一些。”皇后叹了一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